頂點小說 > 成爲萬人迷後我死遁了 >第5章 掌門
    夜幕低垂,單濟親自送別南瑾陌。

    “主上先且按耐住浮躁心急,雖然貓咪看似炸了毛,但畢竟不是猛虎,成不了大氣候。主人把貓毛理順了,趁機剔除利爪,纔好抓住孬貓,最後任君宰殺。”單濟笑得沒有半點溫度。

    南瑾陌頭點得跟啄米似的,“丞相說得都對。”

    坐在矯輦上的南瑾陌思緒紛雜,那面銅鏡真能預知將行之事?

    南與傈都城並無宵禁,燈市長明,影影綽綽的暖黃光點倒映在繞城池而過的護城河裏。

    時至深秋,種植在河底兩岸的梨樹呈枯枝敗葉之景。

    南瑾陌的矯輦在這片璀璨燈光搖曳的燭火裏毫不起眼,車簾外一個暴躁又粗魯的聲音打斷了南瑾陌的思考,“裏面的人把錢袋拋出來!”

    南瑾陌心裏嘀咕,怎會有人攔路打劫?

    她暗暗撥開了點縫隙,用盡力氣把錢袋拋得能有多遠就有多遠。

    露出的縫隙外,對上一名滿臉橫肉,目光兇狠的大漢。

    大漢擒住冒出的南瑾陌,瞪地眼珠子都爆了出來。

    她順着大漢的眼睛看去,錢袋飄在了護城河的河面上。

    南瑾陌樂了,這人不去撈,抓她幹嘛?這蠢貨!

    “再飄下去就要沉底了!”

    大漢被南瑾陌這聲給吼懵了,南瑾陌踮起腳揪住大漢,把笨重的身軀往護城河拖,這人不會水,不然怎麼站在河岸邊,眼睜睜地看着好不容易搶到的錢袋越飄越遠,“走,我撈給你看!”

    這時,南瑾陌暴躁地拖着大漢往河堤走,她才發現與涼月和那個小鬼捆在一齊的還有一個男人。

    “老大!”幾個人慌張的跟上了南瑾陌。

    南瑾陌拔下珠釵,快速朝涼月方向拋去,她一心只想着把這彪形大漢摁下水再說。

    錢袋在河面上起起伏伏,南瑾陌露出半截白嫩嫩的小腿,往梨樹上一勾,“呆在那裏看什麼,快來幫忙!”

    五個大漢手腳相連,一個勾着一個,往河中央去了,南瑾陌站在岸邊給他們指明錢袋所往的方向。

    越來越往下,最前端的大漢半個前胸已經埋入水裏,河面平靜,河底水流湍急。

    錢袋又與他的手擦肩而過。

    南瑾陌擡起腳,往攀在梨樹上的大漢踹去。

    大漢翻起無措的眼白,連同身後的四名大漢一齊狼狽跌進河裏,蕩起的巨大水花,攪亂一水柔和的光點,南瑾陌站在河堤邊,笑得楚楚動人,對那五人搖手道別,“常來南與玩啊。”

    萬幸這些人只是求財,否則她可不敢冒險。

    南與以海河衆多爲優勢,佔據海河航港口。

    南與人善水,而那五名大漢偏偏怕水,自然不該是南與國人,甚至可能是由於離睽邊境動盪,流竄至此的蕩匪。

    南瑾陌趕忙給涼月幾人鬆綁。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那名男子先於涼月幾人站起,他比她高出許多,背脊挺立像棵剛正不阿的竹,墨發散漫,肆意遮住他慘遭羣毆烏青紅腫的臉。他神情淡漠疏離,像一潭不見底的深淵。

    男人拱起背,雙手遞迴那枚屬於她的珠釵。

    南瑾陌接過珠釵,“公子沒事就好。”

    這冷峻男人彎腰去拾地上散落書卷字畫,南瑾陌看他被毆打的悽慘,好心隨口安慰着,“看公子該是書讀萬卷的聖賢人,不必同那些流民蕩寇見識。”

    南瑾陌喚來涼月和於冉,一齊替男人把散落的書卷字畫拾掇。

    “姑娘請留步!”頂起一張鼻青臉腫的臉,男子摟着所有殘破書卷字畫,對南瑾陌施禮,“在下方卿禾,今日多謝姑娘,姑娘若是不嫌棄,日後有用得上方某的地方儘管吩咐。”

    方卿禾上前,給了她一信物。

    是一個小巧通體碧綠的玉葫蘆,“姑娘遇事捏這小葫蘆,在下便會出現在姑娘身旁替姑娘紓鬱解困。”

    方卿禾?

    臨姐姐說過,方卿禾乃軒轅劍宗的嫡傳大弟子,甚至已經是被確認的下一任掌門人。

    南瑾陌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這軒轅劍宗的掌門人被打成這樣?看來這劍宗也不過如此嘛。

    像是看出南瑾陌的疑慮,“他們在姑娘眼裏是流民蕩寇,他們在我眼裏卻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我不可動手,既勝之不武,又會壞劍宗名聲。”

    所以就讓他們暴揍自己?還寧死不還手?南瑾陌有絲難以置信,堂堂名門望派之人竟是這樣迂腐古板。

    “姑娘勿要多慮,此番僅是方某個人行爲。”方卿禾本來就是趁着試煉大賽的空隙購買書畫,他不想在此惹出麻煩。

    方卿禾看着垂髫小兒於冉,難得地露出一絲慈愛,他揉了揉於冉的頭,“可是嚇到了?”

    於冉這才鬆開方卿禾的袖袍,“有先生在,不怕。”

    南瑾陌瞅了於冉一眼,“小孩,你要不跟這位先生一齊上山,你現在回去,說不定要受到懲罰呢,比如跪一整晚。”

    於冉眼巴巴地看着方卿禾,他卻對着南瑾陌擺擺手,“在下告辭了,姑娘多保重。”

    南瑾陌笑眯眯地摸了摸於冉的頭,“你哪個宮的?”

    於冉語氣上揚,帶着喜悅,“仙女姐姐可要幫我說情?”

    南瑾陌的手還沒從於冉頭上拿來,若不是這慌張亂竄的小鬼,她至於碰上那凶神惡煞的少年?“我好把你送準確無誤地回去。”

    南瑾陌毫不客氣地把於冉塞回了工部的奉化堂。

    然而夢裏的南瑾陌並沒有逃脫那個白袍修羅的追殺。

    她再一次命喪他手。

    夜涼如水,南瑾陌心寒如冰。

    與整個富貴華麗的裝潢格格不入的那面破敗銅鏡,正安靜地放置在南瑾陌的鏡臺前。

    橙黃的銅面鑲嵌在複雜的雕花內,雕花的紋路磨損嚴重,已經露出原本漆黑的鐵鏽,黑的鏽像是發人深思的深淵,吞沒了人的慾念,徒留下一具空的軀殼。

    “沙沙。”

    南瑾陌的指甲颳了刮那片黑的鏽,有着說不上來的壓抑沉悶感,鏡面裏的劃痕並不少,影影綽綽的出現了那張屬於南瑾陌的臉。

    是她完好無損,瀲灩奪目的臉。

    這鏡子能去僞求真啊。

    還能給她帶來那樣的噩夢。

    幽緲的綠光在她眼尾亮了幾下,就徹底消失了。

    方卿禾給她的玉葫蘆扭斷了。

    雞皮疙瘩順着手臂爬滿了她全身,“涼月。”

    涼月舉着燭臺,在黑暗裏,露出了半張臉,“主子。”

    “阿貓阿狗都敢在本王頭頂上撒野了,把近一個月在尚德宮當值的宮人,都換掉吧。”

    南瑾陌托起下巴,“這宮牆上只有一隻紙鳶,看着着實孤單,讓他們做個伴吧。”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那面古樸銅鏡上。

    既然是劍宗的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畢竟宮裏烏煙瘴氣,危機四伏,她可沒閒心再和夢裏的那個白衣修羅大戰千百個回合。

    “來人,把這鏡子……”

    南瑾陌拾起那破舊銅鏡,冰冷堅硬的雕花咯地她手疼了一下,南珉隱曾經在劍宗待過一段時間,或許其中有什麼隱情呢?

    她不能讓人知道南珉隱是假死,自然不能假借他人之手歸還銅鏡。

    “本王親自去一趟劍宗,歸還他們的神器。”

    雲霧繚繞,巍峨嶽麓。

    矗立於霧靈山山巔的便是軒轅劍宗。

    南瑾陌透過面具狹窄的視野,看到眼前便是蜿蜒盤旋連綿相接,直入雲霄的通往山巔的石階,擡眼看去只看到半山腰騰起的霧氣,完全看不到所謂的山頂。

    涼月勸慰,“主子,要不奴婢替您跑這一趟?”

    南瑾陌瞪了涼月一眼,“不可輕言放棄。”

    “主子保重,奴婢先走一步,半山腰有個涼亭,奴婢在那等着主子。”涼月輕功躍起,幾步消失在了南瑾陌眼前。

    山腰的風吹動了剛到山腳下白衣少年的衣襬。

    “殿下可願賭服輸?”陸定青神采飛揚,秦舒煜滿臉陰暗,渾身臭氣熏天。

    兩人才剛剛到山腳下。

    “殿下這不認路的毛病越發厲害,竟然闖進了地溝裏。”

    “不會說話就閉嘴。”秦舒煜心情不是太好,“若不是那個女人突然冒出來,孤怎會如此落魄。當時就不該心軟可憐她。”

    陸定青可聽出了些端倪,“殿下還會憐香惜玉?”

    “就一破兔子哭哭啼啼的,弱小又礙眼。”秦舒煜擡了擡手臂,嗅了嗅身上的臭味,“遇上女人就沒個好事。”

    陸定青打趣着,“殿下還這般硬邦邦的,可是會把人給嚇跑的,人見着殿下都躲得遠遠的。”

    秦舒煜蹙眉,他好像確實把人嚇得不行,“你怎知道?”

    陸定青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誰看了不害怕,自己還渾然不知?

    “殿下,女孩子都喜歡溫柔體貼點的男人。兔子說不定就是人家喜歡的,殿下不如親手弄個賠禮,改善改善下印象。”

    “孤怎可能低頭賠禮,想都別想。”秦舒煜幾步先往巖壁上走,站在壁上,“說得你會弄那個什麼兔子似的?”

    陸定青揚起不失禮貌的笑,“下屬可以告訴殿下。”

    “孤並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