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成爲萬人迷後我死遁了 >第14章 回絕
    新年在即,城池內外洋溢着祥和喜慶。

    歷代南與國國主在上元這天將親自登上城門,同黎明百姓共慶佳節,同四品以上機要大臣一齊點放花燈以求來年四海安定,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南與民衆可賞燈看花,南與國更是國門大開,廣迎八方賓客點燈祈福共賞盛大燈火。

    與江湖之遠的祥和喜慶氣氛截然不同的是,廟堂之上,卻是暗流涌動,復嶂迷晴。

    仁慶殿

    南瑾陌正襟危坐,一身威嚴赭黃揆袍外套紅色夾襖鑲白貂毛馬褂,頭戴冠冕,長長流蘇墜下,玉帶束腰,腳蹬六合靴。

    “新主上位,北冽與我國斷交,西陵蠢蠢欲動,而我國尚來奉行親政,若是矛盾激發,我國更是毫無抵抗之力。臣憂心忡忡,徹夜難眠,臣惶恐斗膽向主上懇求,准許臣爲主上排憂解難。”

    趙入松句句誠懇,發自肺腑,他頃身作揖,目光含蓄低垂。

    南瑾陌在餘光同單濟接上後,她鬆弛許多,平心靜氣,語氣尤其和善寬容。

    “趙卿位高權重,自然可以自抒己見,暢所欲言。”

    “臣還得遵循主上心意,雖然臣相信主上能明白臣的良苦用心。可若臣真的無意頂撞冒犯,臣甘願受罰。”

    南瑾陌挑眉,這是趙入松進攻前的擂鼓聲。

    “與其讓趙卿寢食難安,夜不能寐,不如由本王親自表明自己的心意和態度。

    本王知東皇太子睿智儒雅,溫其潤玉,濯如春月柳,軒若朝霞盛,本王更是心念東皇太子秦舒煜已久,甚至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既然趙卿說要遵循本王心意,本王傾慕太子殿下,這便是本王真實心意。”

    既然是爲擺脫逼婚不如就找個名聲家士極佳的人來。正巧現在的秦舒煜在世人心中口碑甚好,南瑾陌便同單濟達成共識,藉由那位風光霽月的太子秦舒煜的不近女色,無心風月的名聲,乘機擺脫咄咄逼人,要她與東吳聯姻的趙入松。

    單濟提據,大步往前站定,還沒等他開口。

    “可主上,太子殿下拒絕了您。”

    趙入松幽幽地聲音引得整個朝堂劇烈震盪。

    南瑾陌整個人原地爆裂開,她的大腦抽痛起來,全身的血液已經被震怒燒得沸騰,袖口的衣料已經被氣憤暴躁的她搓成碎布。

    她不過就想假借他的名聲扯個謊,保個命。

    這人至於如此殺人誅心嗎?

    這秦舒煜已經徹底被南瑾陌凌遲處死。

    怒火沖天的南瑾陌氣得就差把整個屋頂掀翻。

    她咬着牙根,強忍震怒,“趙卿何出此言?”

    趙入松搖搖頭,滿心滿意的悵惘痛惜,“沒想到主上對太子殿下情種深根,既然主上不死心,高公公,有勞把這封回函呈給主上。”

    南瑾陌的餘光往面色鐵青的單濟掃去,她怎麼知道趙入松還來這一招。

    莫非是那疊情箋?

    南瑾陌整個人頹然癱軟嵌入了御座之間。

    青石連牆,青石金鏤,金匾爲額,題爲東宮。

    枯枝殘葉,杏花敗落,寒風掠過,烏鴉驚覺。

    殿內龍涎燃盡,煙霧縹緲虛無。

    秦舒煜身穿月白錦袍,胸前五爪蛟龍隱隱浮現。

    他身形挺拔,玉冠束髮,素手執筆,桌案宣紙徐徐鋪開,小太監葵安安靜站在一旁,攏袖細細研墨。

    輕描淡寫勾勒,寥寥幾筆,嫵媚明豔的佳人躍然紙上,柳葉眉,挺直的鼻,似笑非笑的脣角,緊緻下顎,他手指點染紅硯,輕輕給畫上人的小脣上了一抹紅。

    他踟躇停筆,墨汁滴入清水,逐水波淡化開。

    畫案上留下了一副未完的畫作。

    他始終無法畫出那雙狡黠又靈動的眼。

    畫中人成了個沒有雙目,毫無神采的人兒。

    “太子哥哥!”腳步聲漸近,卻停在門外久久沒有推門進來的動作,“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五皇子秦渝惟慌張地問候聲沿着門縫竄進秦舒煜的耳裏。

    屋內的秦舒煜淡漠地攏了攏衣袖,把這幅尚未點睛的畫作捲起來,擲進一旁畫缸,面無表情的臉上勾了勾嘴角,調整好了禮貌貼合的弧度之後,他纔開口使喚着。

    “葵安,奉茶。”

    秦舒煜笑得恰到好處,不敷衍不虛僞,溫暖柔和。

    “兒臣見過母后,母后萬安。”聲音誠懇篤定。

    坐在高位上的柳時妍笑得溫婉端莊,她目光灼灼,盯着跪在地上,雙手奉茶的秦舒煜。

    她身穿金絲綢緞錦繡牡丹鳳翎百褶裙,長長的流蘇掛飾被她尾指處的護甲刮到。

    “哎呀。”她的手抖了一下。

    “哐當”一聲,茶碗掉落。

    滾燙的茶水從秦舒煜的手背碾壓而過,燙得幾乎掉了皮。

    “是兒臣怠慢,請母后體罰。”

    柳時妍的眼尾往上挑去,她虛情假意地拿着手裏的絲絹,撫過秦舒煜那片被燙開皮的手背,“太子藏於山林間十年,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自然用不上體罰懲處那套了。太子實在太不注意,都燙得皮開肉綻了。本宮那裏還有幾隻極好的燙傷膏,稍後會給太子拿來。”

    手絹拂過手背,又痛又癢。

    秦舒煜緊緊牙根。

    “兒臣懇請母后,不要再塞那些王公貴女進兒臣這來了,兒臣從未忤逆過母后,現兒臣就此一個請求,還望母后能夠聽進心裏去。”

    柳時妍饒有趣味地打量着秦舒煜。

    “太子可是有心悅之人,所以才如此這般說吧?”

    秦舒煜低垂的眼眸裏有了幾分流轉的波動。

    “兒臣與母后感情深厚,若真有心悅之人,兒臣定會告訴母后,兒臣也依母后所言,謄抄了藥方數張。”

    “葵安。”

    柳時妍頗爲滿意地捻着藥方,指甲刮過蒼勁的字體,落下輕微的摺痕,“這些可都是太子親手謄寫?”

    “母后囑託之事,兒臣從不敢怠慢。”

    柳時妍熱情地拉起秦舒煜那隻燙掉皮的手。

    “太子如此懂事聽話,快快起來。”

    她的護甲有意無意地刮過那片燙掉的肌膚,“本宮記得,今日可是寧妃妹妹的忌日,煜兒可需要母后打點些許?”

    秦舒煜的笑依舊乾淨清澈,“兒臣只有母后一位母親。”

    柳時妍笑臉相迎,“太子這張嘴還真是討人喜歡,茶也喝了,方子也收了,本宮就不打攪太子了。只要太子一如既往的聽話,本宮是會視太子爲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