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之上的光源就像是個巨大的光球,光球遊離漂浮在所有人的頭頂之上,光球裏面還有許多絲線纏繞交織,密密匝匝鉤織起了一張密實的網,而光球之下的平地上還孤零零的佇立着一顆樹。
“這還真是壯觀!”南瑾陌的腳落在了平地上,本以爲是樹冠枝椏藤蔓交織,沒想到竟有人早就搭出一條通道。
“那棵樹怎麼會嵌在這樹冠之中?”南瑾陌往邊緣走去,陳四拉着她的手,“小心點。”
秋冥一把攬住南瑾陌,“國主還是聽話些。”說着又打算把人打橫抱起。
南瑾陌連忙推開,腳下快走了幾步,像趕到那顆樹旁仔細看看,“你們別那麼緊張。”
秋冥被南瑾陌拒絕過後,他沉悶地看着南瑾陌背影,聲音低落着只有自己能聽見,“國主是在避嫌了。”
這顆嵌在藤蔓裏的樹與四周的綠藤相互撕扯羈咬,南瑾陌站在藤蔓深處,光線透過粗細不一的縫隙漏了下來,已經不再刺眼,南瑾陌往樹冠中那顆樹走近。
藤蔓溼滑,南瑾陌一把跪在了那顆樹的樹幹之上。
陳四手撲了空,沒把南瑾陌勒住。
南瑾陌臉上的面具重重的敲在樹藤上,臉劇烈碰撞在面具內部,五官拉扯地疼,勉強恢復視野的她一骨碌的爬起來,罵罵咧咧地踹向被藤蔓包裹住的樹杆。
秋冥看她對着一顆毫不知情的樹發氣,只覺得她就是個滿滿孩子氣的小丫頭,可愛又直率,“國主您踹它幹嘛,這般踹,自己腳不疼嗎?”
南瑾陌嘟嘟嚷嚷,不依不饒,“踢幾腳確實沒個回事,該把它燒了做柴火纔是。”
陳四在南瑾陌身後,阿梨真是純善無邪,好好玩!
樹根被連踹幾腳過後,竟崩開一個口子,絳紅色的液體從口子內流出,順着樹根一直浸入纏繞的綠藤之中。
她這幾腳有這麼厲害?
她不是剛剛大病初癒嗎?
這樹是怎麼回事?
南瑾陌慢慢的彎下半個腰身,樹根旁散落着殘敗的月桂骨朵,這是一顆月桂樹,真是堅韌頑強,在夾縫中生長。
跟在南瑾陌身後的秋冥和陳四見她緩緩蹲身,知道有異樣發生,兩人爭先恐後地想要先擠進那逼/仄的通道,誰都不讓誰,最後站在樹藤上就發生了爭執。
“你讓開,阿梨需要我。”
“該讓開的是你,別逼我動手,神棍。”
外面的兩人爭論的火熱,南瑾陌伸手去碰了碰那汪汨汨流動的絳紅色,她的手指剛一碰到那攤液體,指尖被像是由利刃劃破,一股熱流從指尖涌出。
是她的血。
她的血與那灘液體融合在了一起。
“小丫頭,你吵醒我了。”蒼老的聲音從樹杆中傳來,南瑾陌環顧四周,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人。
周圍的綠藤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像是跌進了一團散不開的濃霧,“你是誰?爲什麼躲着不現身!”南瑾陌對着那團突然騰起的雲霧喊道。
“既然你把我喚來,那便是有緣,我有一東西想要贈送與你。“蒼老的聲音氣息散盡,濃霧很快退去,南瑾陌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樹根的傷口處落着一個白胖小童。
“結緣之人可許一心願。”
南瑾陌目不轉睛的看着白胖小童,這一會老頭一會垂髫小兒的,這海底之事沒有一件可以用人話解釋清楚的。
“什麼願望的都可以?”
殺人放火,復生永生?
小童懶懶地看了滿臉都是期盼殷切的南瑾陌一眼,“殺人放火,死人復生活人長生,那些有悖天理之事自然不可。”
南瑾陌豈是輕言放棄之人,她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這世上真存在着長生樹嗎?”
“本仙要奉勸貴主,願望有且只有一回。”
南瑾陌繃着牙關,這從樹根裏蹦出來的仙童看來也就那麼回事,現在實在不是說理的好時機,“那你當我沒說過這話,既然已經結緣,又以何爲憑?”
小童嘻嘻哈哈,往身後的樹杆藏進,“仙道之人言出必行。”
濃霧漸漸散去,那顆本就藏匿在濃密藤蔓之中的月桂樹,枝葉瞬間由青蔥轉向枯黃,最後直至凋零,整棵樹在片刻之間彷彿被抽去了精魄,死掉了。
南瑾陌愣愣得盯着衰敗的月桂樹,樹上一顆大如墨斗的褐色果殼朝她頭上砸來,南瑾陌下意識的往身後一退,像是撞上了一堵牆。
他們來了?!
南瑾陌扭過頭去,卻是一根粗壯的藤蔓。
她泄氣極了,那個褐色果殼在地上滾了幾圈,碰到了南瑾陌的腳,她拿自己的靴底碰了碰堅硬的果殼,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她一腳踏破了整個褐色的果殼。
乳白色的漿液混合着粉色的粘稠液體從破裂處流出,一股濃郁的甜膩氣味貫涌而來。
南瑾陌小心的撥開破裂的果殼,一團軟唧唧略帶透明的果肉出現在了南瑾陌的眼前,她兩指掐起這一團果肉。
是要她喫下去?
南瑾陌先是拿鼻子使勁嗅了嗅,散發着水果的清香。
忽然記起之前貪食,她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裝進袋子裏好了,她拍了皮拍前胸那個袋子,還是這樣靠譜,等回去了試試有毒沒有,再決定喫不喫好了。
“秋冥!”
“陳四!”南瑾陌這才從藤蔓深處往回走去。
眼前的兩人爭論的面紅耳赤,南瑾陌出現在兩人之間,“你們究竟在吵什麼?”
兩人見着南瑾陌已經從裏面走了出來,“都怪你!讓阿梨獨身一人深處險境!”
“還不是你這個臭神棍一直在那裏吵吵嚷嚷。”
“陌陌!”白扶光和易惲終於上到了樹冠。
白扶光一眼就盯住了南瑾陌,他激動地邊揮動着手臂邊大步朝南瑾陌所站的方向跑來。
秋冥和陳四知道眼前的白扶光是威脅,兩人瞬間化干戈爲玉帛,陳四把南瑾陌擋在身後,而秋冥則站在陳四之前,連同陳四和南瑾陌一道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