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要被秋月的強盜邏輯打敗了。
“那、那你是男生,怎麼能跟我睡一個房間。”她結結巴巴道,“你去睡隔壁客房!”
秋月狡猾道,“我也沒說我是男生啊。”
信子呆住了。
“不是女生又不是男生,那是什麼?”她問道。
“簡單點說,我是無性別體。”秋月將一根纖長的手指抵在下頜道,“我可以是女生,也可以是男生。”
信子的目光很誠實地落在他平得過於坦蕩的胸膛上。
秋月一笑,好像看見兔子自己跳進陷阱的獵人一樣。他抓起信子的手帶向自己,將她的手掌按在胸膛的皮膚上。
“你不如親自感受一下?”他低聲道。
這感受可太清晰了。信子驚恐地瞪着自己的右手,她很清楚地感覺到那裏正在慢慢地發生變化,細嫩光滑的皮膚綿軟又充盈……
“不不不用了!”信子閉上眼大喊。
耳邊響起秋月酣暢淋漓的大笑聲,他幾乎要笑倒在枕頭上。
秋月拈開沾在臉上的髮絲,一個挺腰坐起來,眼神灼灼地盯着信子,惡劣道:“另一個地方還要感受下嗎?”
信子條件反射看向他盤腿坐下因而被浴衣布料遮擋的部位……她頓時頭皮發麻,連連擺手,瘋狂拒絕。
“不不不,這個更加不用了!”
秋月笑得更歡了。他親暱地摟過信子壓着她倒在牀上,在信子的頸項蹭了蹭,“那就睡覺了。”
說着他撐起身體,越過信子,關掉了燈光。
大概是爲了照顧今天剛被危險襲擊過的信子,他躺下後便把信子攬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慰:“別怕,有我在。”
信子躺在他懷裏,小聲問:“秋月是人類嗎?”
從秋月的鼻尖發出一聲很輕的哼笑,他重複着信子的問題,聲音黏糊不清,“是啊,我是人類嗎?”
信子躺在牀上,閉着眼,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總感覺……如果她一睡着,躺在身側的秋月就會變成一個怪物,人形融化,化作不知是什麼的醜惡怪物。
在她睡得一無所知的時候,扼死她。或者張開血盆大口,啊嗚一口咬斷她的腦袋。
信子嚇得立刻睜開眼。
映入眼簾是秋月側躺在身邊的平靜睡顏。髮絲垂落在他的頰邊,顯得臉龐柔弱又可愛,完全看不出半點攻擊性。
“睡不着?”秋月突然出聲,眼睛卻還是閉着的。
信子嚇了一跳,差點彈起來。她點了點頭,想起來對方閉着眼看不見。才悶悶地說:“害怕。”
害怕你是大怪物。
秋月的脣一彎,“害怕我?”
他睜開眼,那些微紫色的光點隨之浮現在眼底。
秋月坐起來,長髮流連在身側,落在牀單上。
“要玩我的翅膀嗎?”他問。
信子一呆,隨即爬起來,猛地點頭。
大撲棱蛾子翅膀!
“等等。”她突然想起蝴蝶翅膀上的磷粉,“你的翅膀不會掉粉吧?”
那她的牀豈不是遭殃了!
信子鬆了口氣,立刻高興起來。她跪坐在牀,朝秋月湊過去,雙眼發亮,“那我要看。”
秋月點點頭,然後第一步就是脫下衣服。
信子嚇得捂眼睛,“你幹什麼!”
叫是叫得很響亮,眼睛卻很誠實地透過指縫在看。秋月只是脫了上半身的浴衣,衣襟還掛在臂彎上,脣邊微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浴衣是現實的產物,不是我魔力編織的靈衣。”他說,“就這麼穿着浴衣展開羽翼,會撐破衣服的。”
信子乾巴巴道:“哦……”
秋月閉上眼,再睜開,漆黑的蝴蝶羽翼在他背後展開。
他把濃密昳麗的長髮全部攏在身前,恰好遮擋住兩側胸口。長髮的分叉處露出細嫩的後頸皮膚,下面是蝴蝶骨,而蝶翼就生在此處。
信子睜大眼睛,配合地發出沒見識的驚歎。秋月有意無意問:“你沒看過羽翼?”
“看倒是看過。”信子沒發現他的用意,隨口回答,“可是從沒這麼近距離,看得這麼清楚。”
看來那隻烏鴉不是對手。
秋月暗自滿意地點頭。
“你可以碰。”他心情很好,便格外寬宏大度。
信子爬到他背後,滿是驚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皮肉骨骼與羽翼的連接處。
秋月的身子顫了一下。
他披散着長髮微微側首,聲音有一絲啞,“喂,別撓啊。”
信子嗖的收回了輕輕撓着那裏的小指。
秋月把蝶翼收攏回去,白皙滑嫩的脊背恢復光潔平整。信子驚訝地看着他將長髮撥至肩後,重新穿上浴衣,彷彿剛纔的蝶翼如同幻覺一般。
“原來是能收放自如的。一點痕跡都看不到。”
“因爲是魔力化出來的,除非是我的魔力耗盡了。否則不會自己消失。”秋月說,“你是不是也應該解釋下今天傍晚門口的東西?”
“那個妖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信子不知爲什麼自己面對秋月眯起的眼眸會心虛,“我在友枝町住了十幾年,從來沒有被這麼兇猛的妖怪主動襲擊過。”
“信子隱瞞了很多祕密呢。”秋月說。
“秋月不也是。”信子這纔想起來對方也神神祕祕的,擁有這麼強魔力的事情瞞得嚴嚴實實,“明明這麼強,還有翅膀,卻裝作人畜無害的樣子。”
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擔心自己的長跑測驗。
越說越生氣,乾脆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
可惡的秋月,不想分給她被子了。
秋月撐着腦袋看她,覺得有趣,“那信子希望我怎麼賠禮道歉?”
他這副趣味盎然的表情,一下令信子想起之前處理傷口時,他竟然舔……她的臉不爭氣地漲紅,往被子裏縮了縮,“總之,以後不許那樣處理傷口。”
“不許怎樣?”秋月懶洋洋道。
“不許……”剛提高聲調的信子聲音又小下去,“不許舔傷口。”
“可那傷口上有留下的妖氣。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是不出三天就會滲進你的身體裏哦。”秋月指着自己伸出的舌尖說,“還是我來處理掉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