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丹師至上 >第六十九章 俘虜的用處
    大抵是因爲龐然大物向下坍縮的緣故,一行人一路上,能夠感覺得到明顯的異樣。

    “分明是秋去冬來的時節了,”黑娃看着沿途的景色,無不感到驚疑,“怎麼還開出了繡球花來?”

    他們所行走的道路兩旁,開遍了夏季的花朵。顯而易見,屬於金蘭寨的時空,比外面慢上許多。

    步履繼續向前邁進,繞過兩座山包,便是豁然開朗,見得了修士們的住所。

    此時路口已然有人在守候了。

    唐紫他們事先也知道了這點,所以繞過彎來,見到十來個修士擋住去路,也沒感到驚訝。

    “你就是黑魚手下的丹師吧?”

    爲首的修士尚未開口,一旁的愣頭青已經搶先發問了。

    “黑魚?”唐紫皺眉問道。

    她的視線大致掃了一下,眼前的諸位修士,修爲最高的,也就剛剛突破了一轉。

    修爲低的,則和這冒失的小夥一樣,元海初開沒有多久。周身的靈元稀稀拉拉的,和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遊蕩。

    “不知道黑魚?那說付百一,你總能認識了吧?”他的口氣不太友善。

    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嘴臉。

    “怎麼?”這種感覺對公孫夜來說,十分新鮮,“你和那小子,有什麼過節嗎?”

    他三步走到唐紫身前,垂眼看向那冒失的小夥。二人的身高差了整整兩頭,那人得微微擡起頭來,才能與公孫夜直視。

    “哪兒來的瘦竹竿?”這人照舊是口氣不小。

    只是三言兩語,路口處的氣氛便急轉直下,開始有些微妙了。就連道三都察覺出了不對,端正了本來散漫的身姿。

    對面那爲首的修士,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沒有行動罷了。

    對他們而言,就算是付百一親自來了,也只是個隨意揉捏的傢伙罷了。

    他手下的丹師?

    又算什麼東西?

    這就是信息不發達的弊端所在了,他們知道的版本,還停留在兩月以前。

    “冶血宗來的。”公孫夜自報了家門。

    “野穴宗?是什……”他話還未說完,卻被人擡手蓋住了面門。

    這慌忙出手阻攔的,正是爲首的一轉修士。

    “您是……”他將那小夥攬到身後,輕聲問道。

    “公孫夜,怎麼?許佔營他兒子沒跟你們說過,我要來嗎?”

    公孫夜一步向前,照例是垂眼看着,這爲首的修士雖然不矮,卻也只及他的下巴。

    結果只是一步,便將午時審問內鬼時的腥味,從衣袍面料的孔洞裏抖了出去。

    這與四周的花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這樣……”修士眼睛飄向一側,忖道,“是有說過,許佔營的小崽子,做事還是穩妥的。只是不知道您會同她一起過來……”

    他露出討好的笑容,收回了眼睛,看向一旁的唐紫。能說出許佔營的大名,並且知道他傳位予兒子的,十有八九真是公孫夜來了。

    他不敢怠慢,也不敢繼續盤問,畢竟覈驗身份不是他的事情。

    公孫夜不再說話,擡步便向裏走去,沒有任何顧忌。爲首的修士見狀,緊忙扒拉開一字站列的幾人,讓開了道路。

    那小夥在他身後,面色陰晴不定的,心中暗自不爽。說來毫不誇張,這是小夥開啓元海之後,第一次喫癟。

    平日裏尾隨大隊出去征斂,哪回不是和個大爺是的。

    “阿大,他是什麼來頭?”小夥目送幾人遠去,小心問道爲首的修士,“那野穴宗又是什麼東西?”

    不曾想,爲首的修士居然一改平時的隨和,眼神嚴厲滿是責怪。

    彷彿強忍着要給他一腳一樣。

    “阿大?”小夥心虛,向後一退。

    誰知,爲首的修士瞪了他一眼,便帶着人,一路向着唐紫他們追了上去。

    “你險些闖禍了,”另一名小夥臨行前,開解了他的疑惑,“冶血宗,可是我們身後的大樹,高不可攀的存在。別人宗主的實力,可是恐怖的七轉!七轉懂嗎?一手拍平一座大山的存在。”

    說完拍拍他的後背,叫他跟上大家的步伐。

    唐紫又一次來到了隊伍的前端,她揹負着沉重的行囊,領隊向前走着。腳底下的位置,金蘭寨的舊址已經近在咫尺了。

    她眼前是一圈巨大的,環形分佈的房舍,其建築破舊的程度,和大澤淵底的高腳屋比起來,不遑多讓。

    中心部分已經完全空了,就像是一張圓餅,中間被喫空了,只留下細細的一圈麪皮。

    想必那空掉的所在,就是原本金蘭寨屹立的地方了。

    穿過了夏花組成的海洋,他們步入了這圈環形的建築羣裏,除開他們的腳步,身後身前都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

    身後是方纔路口等待的那夥修士。

    身前則是房舍裏踩踏木地板的聲響,繼而是房門被人推開,五六名修士迎了出來。

    “公子……”領頭的修士遠見公孫夜的身影,有些喫驚,但還是笑着遠遠打起了招呼,“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還以爲得到傍晚纔來,呵呵呵……您看,我都還來不及準備……”

    他撓着頭,咧嘴傻笑,步子碎又急切,幾乎是快步走到了公孫夜身前。

    姿態放得很低。

    到了身前就是一個躬身,乾脆利落地施起禮來,斷無任何話事人的架子。

    看得那攔路的小夥,心驚肉跳。

    “這位是……”他眯眼笑着,看着唐紫問道。

    “唐紫。”她應道。

    “哦哦哦哦,”他嘴哦成了個渾圓,表情十分誇張,“你看,你看,我這不就在等你麼!哎呀,總算到啦!辛苦了,辛苦了……”

    他跟那小夥不同,他知道許多細節。細到唐紫打哪裏來,有幾條蛇,會些什麼本事,一清二楚。

    當然,都是付百一和許佔營交的底。

    “聽聞小囡你醫術高超,着手成春。那許佔營手下的潑皮,經你手救治過後,疤痕修復得幾乎完好如初?”他天花亂墜地說着,末了驟然停住,短暫的安靜過後,歪頭盯着她的雙眼問道,“此言當真?”

    此時他的眼眸,稍縱即逝地閃過一瞬寒芒,到底是匪類出身。即使打磨得如此圓滑,依然暗藏着一股狠勁!

    “你說那個啊……”唐紫她毫不慌亂地卸下行囊,隨性應道。

    看來是早有準備。

    她擦他身前走過,直接打公孫夜身後,一把逮住個倒黴蛋就拉了過來。

    “付百一跟我說了,讓我找個機會,在您眼前獻個醜,我便答應他了,”她單手逮住俘虜,單手從行囊裏抽出把割肉的尖刀,“但我擅長的並不是這個,我也不懂他爲什麼,便讓我演示給您看看。”

    說着她擡手揮刀,立即在俘虜的上臂剌開個尺餘長,半寸深的口子。

    鮮血“噗”地一聲就噴了出來。

    那倒黴蛋當即喫痛暴躥,放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