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院之後,便是卷子的謄抄,以及閱卷部分。這些都和劉吉沒有多大關係。他只需將同考官推薦上來的試卷重新審閱,定個名次便行。
但他卻也不得自由,在名次沒出來之前,他們這幫人都不得與外界接觸。
劉吉不着急,他既已知道嶽不羣的根底,便不愁找不到他。早一時晚一時,沒多大關係。
更何況他早已經通過送飯的兵丁通知汪直,想必此時汪直已經盯上嶽不羣了。
閱卷時間差不多得有十來天左右,等到他圈定名次,張榜掛出,得要到九月份了。
在此期間,秀才們會在長安城靜候,等待榜單揭曉的那一刻。
貢院外,張靈萱看着嶽不羣,抿嘴笑道:“嶽大才子,考得怎麼樣?”
嶽不羣狀似信心滿滿,吹牛道:“區區鄉試,何足掛齒!此次考試,解元必手到擒來!”
張靈萱樂道:“嶽解元,在裏面考試滋味如何?”
嶽不羣說道:“考場百態,各不相同。在裏面簡直是一言難盡啊!”
他對着張靈萱說道:“這個先不說了,在下在裏面關了十來日,肚子裏油水都掉光了。”
“爲提前慶賀在下高中解元,咱們醉仙樓走起,喫頓好的犒勞犒勞自己!裏面的情形飯桌上細細和你分說!”
他知道張凌軒手頭銀錢不多。但這姑娘三觀頗正,好像上過嶽不羣前世的思想品德政治課一般,活脫脫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
她寧願自己過得窘迫,也不願意向長安裏內那些貪官污吏、土豪劣紳們伸一伸手,借點錢花花。
這十來日客棧費用和喫飯費用要靠她自己解決,依這姑娘的性子,估計也是省了又省,好久沒有喫過一頓好的了。
果然,嶽不羣此言一出,張靈萱歡呼雀躍。她一把抓住嶽不羣的手道:“那家醉仙樓的飯菜太好吃了!既然嶽大才子請客,那本姑娘就得好好的喫它一頓!”
嶽不羣微笑點頭,說道:“如此就有勞林萱姑娘頭前帶路了!”
他將手中裝了筆墨紙硯的提籃順手一拋,直接扔到了牆邊的垃圾堆裏。
然後在在衆秀才的紛紛側目中,與張靈萱說說笑笑,向着醉仙樓走去。
趙文舉煩躁的很,他這些時日如同中了邪,身上長出一片片的小紅疙瘩。平日裏還好,但只要綺念一動,便即奇癢難耐,用手一撓上去更是痛徹心扉。
更從那些疙瘩上長出綠色的絨毛,脫了衣服從遠處看上去整個一綠毛怪。
說也奇怪,整個高府內府,就他和高公子兩人得此怪病。
其餘女眷全都安好。而那些前院的家丁丫鬟們更是個個無事。
這長安城裏的名醫,他和高公子兩人都請了個遍,卻沒有一人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趙文舉和高公子坐立不安,心情煩悶,整日裏連門都不敢出,關在門裏生悶氣。
他二人倒黴,還有一個人與他們同樣倒黴,正是那淫賊桑衝,那桑衝被高宣軟禁在內宅,也中了招。
嶽不羣帶着張靈萱來到醉仙樓,天色已經黑了。
他們推門進去,卻發現整個醉仙樓空無一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身穿大紅袍服,坐在大廳中央,面前擺了一大桌子熱氣騰騰的酒菜。
見他二人進樓,年輕人端坐不動,將手向着座位一延,說道:“嶽公子,靈萱姑娘,你們二位快請入座,咱家在此靜候多時了!”
嶽不羣聽他自稱雜家,心知這是一位太監,當下說道:“謝過這位公公,咱們似乎素不相識吧?”
年輕人笑道:“喫過這頓飯,那咱們便相識了。只不知二位是否有膽量入座呢?”
張靈萱拉了下嶽不羣的衣袖,對着他搖了搖頭。嶽不羣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在下被關在貢院考試了九日,早就饞的不行了,既然公公設宴相請,那就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弄不清這少年太監是何來路,但仗着自己的“九陽神功”百毒不侵,卻也不懼。
年輕人大笑道:“嶽公子好氣魄,來來來,二位請入座。爲了讓二位喫好,咱家包下了整個醉仙樓,免得無關人士前來侵擾了二位。”
這年輕人便是西廠督主汪直了。他之前接到劉吉的傳訊,早就盯上嶽不羣了。
聞聽得嶽不羣帶張靈萱前往醉仙樓喫飯,便搶先一步包下了整個醉仙樓。
汪直拿起一壺酒,起身幫嶽不羣滿上,又要給張靈萱倒上的時候,嶽不羣攔住道:“公公抱歉,靈萱不能喝酒。”
汪直卻也不勉強,他給自己滿上之後說:“嶽公子,來來來,雜家先敬你一杯!”
嶽不羣舉起酒杯與汪直幹了一杯。
汪直將這杯酒一口飲盡,大笑道:“嶽公子爽快!來來來,快喫菜。”
汪直招呼起二人喫菜。嶽不羣九陽神功護體,不懼一切毒素,自是來者不拒。
張林軒見嶽不羣絲毫不懼,也沒有制止她喫菜,也放下了戒心,開始喫起菜來。
嶽不羣吃了幾口菜,放下筷子道:“承蒙公公款待,還沒請教公公高姓大名。”
汪直笑道:“咱家名叫汪直,是新成立的西廠督主。”
嶽不羣心裏咯噔一聲,原來此人便是那大名鼎鼎的西廠督主汪直。
這西廠、東廠和錦衣衛被後世的文人給罵出了翔,被罵的最多的、最狠的就是西廠和汪直。
這西廠不但糾察百官,也能監控廠衛,權力實在太大了點。
嶽不羣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督主贖罪。只不知督主來找嶽某,所爲何事?”
汪直道:“雜家尋找嶽公子,只爲一事而來。”
嶽不羣道:“督主想問何事,但請直說。”
汪直道:“兩年前,福州五虎山土匪被人一夕剿滅,連帶着數十個蒙古人也一同滅殺,不知此事嶽公子是否知情?”
嶽不羣一聽,原來是這事,當下爽快道:“此事正是在下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