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搖頭拒絕：“不了不了，我不會下棋。”
琴她就會一首《十面埋伏》，這棋她可是沒有學過。
最多隻是陪爺爺下棋的時候學了個皮毛，哪敢在這高手雲集的宴會上丟人現眼。
“方纔楚小姐的琴技那麼厲害，凝兒還以爲她對下棋也通曉一二，真是可惜。”
說這話的時候，秦語凝還對楚昭禾調皮地眨了眨眼，笑語嫣然。
她在楚昭禾彈琴的時候，視線就一直在打量着她。
她本以爲會討厭楚昭禾，因爲她搶走了自己“第一美人”的稱號。
但楚昭禾性格太沒有攻擊力了，她做事不喜歡出風頭，說話的時候也是慢慢悠悠的，絲毫沒有貴族嫡女那副趾高氣昂的姿態。
楚昭禾不嬌柔，不造作，比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閨秀有趣多了，她倒是很希望能和她交個朋友。
楚昭禾循着聲音向秦語凝看去。
平心而論，秦語凝長得的確很美，但她的美不是大氣溫婉的美，她的美中加了小女孩的活潑，讓她靈動了起來。
她的容貌第一眼不足以讓人驚豔，但卻很耐看，典型的小白兔長相，撒嬌的時候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楚昭禾沒有感到秦語凝的惡意，就笑着回答：“早聞秦小姐下得一手好棋，希望一會兒我可以有幸觀上一局。”
秦語凝小鹿一般的眼神飛快地看了一眼蕭景和，不自覺的紅了耳朵，傲嬌道：“是太子表哥教我下的棋，我也只和他下，別人沒這個福氣。”
“語凝，休要胡言。”蕭景和呵斥了一聲，但他向來聲音溫潤，外人根本聽不出一點責怪之意。
秦語凝比了解自己都要了解蕭景和，她清楚地知道那看似溫柔的眸子裏實際沒有一絲溫度。
她垂下眼眸，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哦。”
楚昭禾挑了挑眉毛，看着樣子分明就是秦語凝喜歡太子。
但太子一副“我只拿你當妹妹”的表情。
她笑着搖了搖頭，忍不住低聲呢喃了一句“又是妾有情，郎無意啊。”
“嘀嘀咕咕在這說什麼呢？！”蕭懷瑾不知何時坐到了她的旁邊，輕敲了一下桌面。
嚇！
楚昭禾環顧四周，沒好氣的抱怨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來我這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咱倆走的近了很容易讓人說閒話？”
蕭懷瑾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擦痕，冷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
他就是喫飽了撐的，來她這兒找罪受。
楚昭禾看不見蕭懷瑾的正臉，但憑着這周圍溫度的下降，她也覺得男人生氣了。
但她是個從未談過戀愛的單身狗，根本就不會哄過人。
楚昭禾抓耳撓腮了好一陣子，都不知道這廝好好的怎麼忽然生氣了。
想要不管他，但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根本忽略不掉。
罷了，她的人生準則就是“不能讓金主大人生氣，金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對是對，錯還是對！”
抱着這樣的思想覺悟，楚昭禾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你別生氣了，我...”
想了想許久，她忽然蹦出來一句：“大不了我陪你下兩局棋，實在不行的話，再陪你喝兩杯就是了！”
話落下後是無盡的沉默，縱然面前就是喧鬧的人羣，但楚昭禾還是感到了空氣中的窒息和壓抑。
蕭懷瑾扭過來了頭，表情極爲一言難盡。
他磨了磨牙，語氣硬邦邦地丟出了幾句話。
“我生氣了？”
“方纔過來。”
“看你的手。”
“關我何事？！”
最後一個音落下，蕭懷瑾就已經起身離開。
楚昭禾目送着他身影越走越遠，最後又坐回上面的座位。
她清澈無辜的大眼裏滿是迷茫：“什麼意思？！”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楚昭禾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爽。
玄書對她搖了搖頭，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
楚昭禾的秀眉緊擰，呆呆地扭過來了頭。
片刻，她腦子靈光一閃，拍桌而起，驚道：“我知道了！”
方纔蕭懷瑾的那幾句話分明就是在回答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
——“方纔過來。”
——“你來我這幹什麼？”
——“看你的手。”
——“你知不知道咱倆走的近了很容易讓人說閒話？”
——“關我何事？！”
至於這第一句“我生氣了？”分明就是氣話。
楚昭禾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覺得蕭懷瑾怎麼這麼，嗯...可愛傲嬌呢。
典型的就是小狼狗的性格啊。
有點小腹黑，外表看着冷了些，心比誰都細。
她正想着怎麼去好好地和蕭懷瑾解釋一下，順一下他的毛...
呸，不對，是怒氣時，楚書玥又出來蹦躂了。
“姐姐剛纔說她知道這棋局的解法，夫子不如讓她一試？”
楚昭禾瞪大了雙眼：“？？？”
什麼鬼東西？！
她知道什麼？
不對，她是知道蕭懷瑾是怎麼生氣了，可這又關棋局什麼事？！
凌煙還是就像那‘狗改不了喫屎’一樣，把蕭崇之之前的警告拋在了腦後。
“二小姐可就莫要擡舉她了，她不過就是運氣好，彈了首古曲《煞》，但夫子面前的棋可是十大殘局之一，連太子殿下這個棋中高手都不會，她如何會解？！”
上官夫子也幫忙說着好話：“是啊，這殘局老夫研究了這麼多年都不會解，楚小姐不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不要爲難她了。”
凌煙譏諷道：“她不會還逞什麼能說自己知道了，白白往自己臉上貼金。”
從這倆蠢貨的耳朵裏，楚昭禾也知道了他們在說什麼。
她方纔雖然激動了些，但說“我知道了”的聲音絕對沒有那麼大。
楚書玥不過是一直盯着她，正好找到了這麼一個機會，給她挖了一個坑。
她扯着脣角冷笑了一聲，不斷地逼近了嘴叭叭不停的凌煙：“我運氣好，會彈古曲《煞》，你一個從小就在秦樓楚館裏泡着的女子，不還是技不如人，輸給了我，這說明什麼，嗯？”
凌煙的手緊揪着衣袍，嚥了口唾沫，不斷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