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之半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他們，大步離開。
隨一低聲勸道：“要是不想連累家人，就都閉嘴。”
侍衛想到蕭崇之的手段，面如死灰，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翊王府。
玄書幫蕭懷瑾更換朝服的時候，玄冥來了。
“王爺！”
蕭懷瑾看了他一眼，繼續對着銅鏡整理着自己的衣袍，淡聲道：“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
“是。”
玄冥把一大早暗衛打聽到的消息彙報了一遍，有些忍俊不禁。
蕭懷瑾聽後倒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留了一句，“你不是喜歡庫房裏的那柄‘承影’嗎，送你了。”
玄冥愣了，被這句話砸的頭暈眼花，腦子裏一片空白。
“承影”雖排不上名劍之榜，但也是天下聞名的一位鑄劍師的的得意之作，能削鐵如泥，劍身玄鐵薄如蟬翼，是一把可遇不可求的利器。
他喜歡這劍許久，之前求了王爺好多次都無果，怎麼今日就答應了？！
不明白的又何止他一人，玄書也很是不服氣。
他不是想要那把劍，只是覺得王爺不公平，爲什麼玄冥平白無故地得到了寶劍，他什麼都沒有？！
玄書年紀小，不是那麼的穩重，向來是有話直說，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他跟在蕭懷瑾的身後嘀嘀咕咕地說：“王爺，您爲什麼賞賜了玄冥那傢伙，他不就是來傳了一個話，有什麼了不起的。”
蕭懷瑾的視線在他臉上皴巡了一圈，意有所指地說：“你這張嘴倒是能說，就是有時候比他少了點眼色。”
昨晚換藥的時候，莫寒都說自己處理不了，要叫師傅過來，可他倒好，自告奮勇地幫他換藥，說太晚了，不要請楚小姐白跑一趟了。
他身邊留這樣的屬下有什麼用，一點都不會揣度主子的心意！
玄書聽的雲裏霧裏，絲毫不明白蕭懷瑾話裏的意思。
他撓了撓頭，嘟囔道：“我比玄冥有眼色多了。”
去庫房的玄冥正好聽見了他的這句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嗯，你的眼色是要這翊王府冷冷清清，永遠沒個女主人。”
玄書經常嘲笑他冰塊臉，木頭腦，如今終於扳回了一局，怎能不高興。
他拍了拍玄書的肩，一副說教的語氣，“你好好品品我上句話的意思，我畢竟比你年長，看的比你通透。”
話落，他大跨步直奔庫房。
玄書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背影，氣的把他從頭到尾問候了一遍。
走了大老遠的蕭懷瑾發現身後少了一個人，他用內力傳聲，音色低沉，“玄書，你要是再發愣，本王就找人歷練歷練你。”
玄書都快哭了，覺得自己今早兒起牀沒有看黃曆，諸事不順。
但一想到自家王爺口中的歷練，就覺得自己這點挫折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趕緊應了一聲，小跑着跟了上去。
司馬門外等候的朝臣三三兩兩地聊着天。
從這些人的站位都可以看出來如今朝堂的走向。
太子蕭景和身邊圍着一羣人，以他外公兵部尚書爲首，戶部侍郎，宗人府官員在側。
另外不遠處站着黑臉的蕭崇之，督察院御史，翰林院掌院學士，吏部尚書...
只有丞相蘇榮鶴背手站在中間，蒼老渾濁的眸子裏透着一股子精明，目不斜視地看着前面的殿門，顯示出了他不偏不倚地忠臣之風姿。
蕭懷瑾長身玉立，昂首闊步地走了過來，俊容神情寡淡，端的是端華清貴。
朝臣見他，停下了交談，紛紛躬身行禮，“微臣見過翊王殿下。”
蕭崇之眯了眯眼，眼神像刀子般射向他，垂在身側的手青筋暴起。
他的視線太過於不加掩飾，但蕭懷瑾恍若未覺，徑直走到了太子面前，拱手道：“皇兄。”
蕭景和頭戴九旒冕，身着一身明黃色的衣袍，胸前的四爪蟒紋樣繡的活靈活現，中宮威儀盡顯。
他脣角噙着溫和笑意，想着近日暗衛調查來的消息，便不動聲色地審視了他一番。
再開口時，已經有了試探之意，“五弟和楚家小姐關係不錯？”
蕭崇之不知何時過來聽到了這話，搶在了蕭懷瑾面前回答，“太子皇兄此言差矣，五哥和楚小姐的關係何止是不錯。”
他這話欲言又止，身旁的朝臣趕緊豎直了耳朵，想要從這其中嗅到些什麼風向。
蕭景和眸色微閃，笑問：“六弟此話怎講？”
“五哥爲了楚小姐，可是連命都可以不要，陪着人家去了三清山，孤男寡女地相處了兩天一夜。”
蕭崇之故意拔高了聲調，讓在這司馬門外的人聽的清清楚楚，目的昭然若揭。
蕭景和聽後，視線投向了蕭懷瑾，問道：“五弟，崇之說的話可是真的？”
蕭懷瑾微微頷首，道：“請皇兄先容我問六弟幾句話。”
“好。”
他看着蕭崇之，眼角掠過一絲鋒芒，冷聲道：“六弟是從哪聽來的這消息，莫不是暗地裏找人監視了本王，亦或者是上京城所有人都在你的監視之下？”
蕭崇之心裏咯噔一聲，把朝臣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暗道一聲不好。
蕭懷瑾這看似無意的一句話，把他一下子送到了風口浪尖。
能站在這裏都是老狐狸，活了半輩子的人，哪個沒有監視過對家？
但這件事一旦放到明面上來說，性質一下子就變了。
搞不好還會有文臣拿這個做文章，向父皇參他一本。
他也是被今早的事氣急了，纔會說了方纔那番話，此刻也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訕訕道：“五哥這話都嚴重了，我不過是聽到了些風言風語，所以纔來一問。”
蕭懷瑾面若寒霜，擺明是沒有相信蕭崇之的鬼話。
“六弟與楚小姐當初是和離，不是休妻，錯不在她，你沒有必要到處敗壞她一個女子的名聲，爲男子者，應當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