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蕭懷瑾對她心裏那點小九九再清楚不過了，擡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搖了搖頭。
楚昭禾對他吐了吐舌頭，調皮一笑，想要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
蕭懷瑾這臉簡直就是女媧手下的得意之作，那雙鳳眼溫柔注視着人的時候，莫名的勾人。
“你到底是喜歡我這張臉還是喜歡我的人？”蕭懷瑾捉住了她作亂的小手，輕捏了一下，語氣聽不出任何的喜怒。
楚昭禾向來實誠，回答的不假思索，“都喜歡。”
蕭懷瑾循循善誘：“那要是隻能選一樣呢？”
她沉默，精緻傾城的臉頓時皺成了包子。
這個問題問的也太刁鑽了，就像是現代那個經典問題一樣。
我和你媽掉河裏，你先救誰？
蕭懷瑾笑，語氣帶了點不可言狀的委屈和失落，“這麼難回答啊...”
楚昭禾腦袋裏的燈泡叮地一亮，認真道：“我喜歡你！”
怕他不理解，她又補充道：“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霽月風光的你，淡漠凌厲的你，殺伐決斷的你......
我喜歡這個叫蕭懷瑾的人，無關他的權勢富貴，心之所向，只因他這個人。
蕭懷瑾嘴角上揚，心口某種情緒在慢慢累積，發酵，越發地勢不可擋。
那一剎，人間四月天的桃花散落也不過如此。
美色誤人，楚昭禾一時間竟看癡了去。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方纔的話竟然那樣直白。
楚昭禾想爲自己找回場面，輕咳了一聲，問道：“那你呢？”
“嗯？”蕭懷瑾故作不知。
她縱然臉皮再厚，但骨子裏還是矜持的，不願意再說出那句話。
她氣的轉身背對着蕭懷瑾，哼了一聲道：“你這人怎麼不懂禮尚往來？！”
從蕭懷瑾這個角度看去，他能看見楚昭禾氣鼓鼓的臉頰，紅的近乎透明的耳垂。
他輕笑了一聲。
楚昭禾聽到後更加生氣了，平時冷靜聰慧的她在此時只不過也是想要被哄的人。
直男，鋼鐵直男！
下一刻，一條強勁有力的手臂從後環過她的腰，四周的檀木香味飄散在四周。
溫柔低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細細聽來還夾雜着一絲無可奈何的寵溺。
“喜歡。”
楚昭禾的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但還是嘴硬道：“我沒聽清。”
對於他，蕭懷瑾向來都是格外地有耐心。
他轉過她的身體，目光凝着她的臉頰，薄脣輕啓，字字清晰明瞭，“你是我認定的，一生一世。”
楚昭禾莞爾一笑，把微紅的臉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心臟跳動的頻率。
她抱蕭懷瑾的手臂太緊了，纏繞在她手腕的招財覺得不舒服，吐着芯子溜了出來。
它長長的身體不知道掃到了什麼，車廂裏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物體落地的聲音。
蕭懷瑾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撿起了小瓷罐，在看到裏面裝的東西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出來帶這個東西做什麼？”
楚昭禾恍然，“差點忘了這事兒。”
楚昭禾對他道：“你找個地方隨意印下去就行。”
聞言，蕭懷瑾倒是認認真真地看起了那幅畫，最後視線落到了詩詞的右下角。
按下指印後，他眉梢微挑，“好了。”
楚昭禾也用自己的大拇指沾了印泥，指尖微微遮住了一點他的印跡，用力按了下去。
兩人的指印恰好組成了一個“心形”。
她笑着對蕭懷瑾道：“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心，你看見這畫就能想起我。”
蕭懷瑾拿着帕子，仔細地幫她擦着手上殘留的印泥，順從道：“我把它掛在書房一擡眼就能看到的位置，見畫如你。”
他當時萬萬沒有想到會一語成讖。
在以後楚昭禾離開的那段時間，他對着這幅畫，一看就是一整晚。
路程行走到三分之二的時候，馬車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蕭懷瑾沉聲道：“玄書，怎麼回事？”
前面驅車的玄書打聽後回稟道：“是皇上擔心太后娘娘身體喫不消，特意停下來休息片刻。”
楚昭禾眼眸一轉，想趁着這個機會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蕭懷瑾覺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過的特別快，他雖心裏不捨，但又不能不應。
楚昭禾避人耳目，動作迅速地回到了鎮遠侯府的馬車。
木槿看清上來人的面容時，揶揄道：“小姐，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楚昭禾輕嘖了一聲，道：“你和半夏那丫頭待久了，學的油嘴滑舌了起來。”
木槿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兩人換了衣服後她又幫楚昭禾重新綰了髮髻。
車隊沒有停留太久，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皇家圍獵場。
剛一下馬車，楚昭禾就聽見了前面的嘈雜聲。
她眉心微擰，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看見不斷奔走的人。
“怎麼回事？”
木槿有內力傍身，凝神聽了片刻後答道：“好像是太后娘娘出什麼事了。”
所有人都朝着那處走去，楚昭禾下意識地也跟了過去。
剛走了兩步，皇帝暴怒的聲音就傳了起來。
他對着那些伺候太后的宮人呵道：“好好的，母后怎會突然喘不上來氣？！”
天子之怒，沒幾個人承受的起。
宮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喊道：“皇上恕罪，太后剛纔只是吃了幾個青棗，隨後便臉色突變，發不出來聲了。”
太后的神態看上去很不好，皇帝知道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他環顧四周，喊道：“太醫呢，太醫還沒有到嗎？！”
提着藥箱匆匆而來的太醫連氣都不敢喘一口，忙道：“皇上，老臣在這。”
“太后應該是被青棗嗆住了，你快給太后看看。”
太醫應了一聲後連忙上了鳳攆，“太后娘娘，微臣得罪了。”
確認太后是被青棗卡出後，他就讓宮女拍打太后的背部，想借此機會把青棗吐出來。
太后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處，蒼老渾濁的眼眸里布滿了恐慌，張嘴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剛到不久的楚昭禾來不及過多的思考，連忙推開了前面的衆人，三兩步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