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之這下肯定她是什麼都不知道。
也是，父皇聖旨下的急，恐怕蕭懷瑾根本來不及和她告別就走了。
想到這裏，他莫名來了優越感，揚起下巴道：“你求本王，本王就告訴你。”
楚昭禾是真的想一個巴掌呼上去，但這周圍還有很多人。
蕭崇之要是去皇帝那裏告上一狀，說她毆打皇族，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楚昭禾忍了又忍，藉着衣襬的掩護用力踩了他一腳，咬牙着牙低聲道：“晉王有病就去吃藥，別出來亂咬！”
蕭崇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神情陰騖狠戾：“楚昭禾，你這是找死！”
佩蘭向來機靈，見狀連忙拔高了聲音，焦急道：“晉王，您快鬆手啊，我家小姐說不過和您說了兩句話，您竟然想要掐死她嗎？！”
楚昭禾有些上不來氣，帶毒的銀針都已經準備好了。
聽到佩蘭的話後，眼眸一轉，忽然又收了起來。
她扯着嗓子，使勁喊道：“我就是看這些逃難來的災民可憐，給他們發了點喫的，晉王身爲皇子，不搭篷施粥就算了，爲何也不允許我救濟這些難民？”
腦子因爲缺氧而產生了嗡鳴，她緩了一下，繼續道。
“您的心就是石頭做的嗎？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餓死？！”
人類的本質是八卦。
雖然雨聲有些大，但有些難民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把她們的話聽了個大概。
“晉王？那豈不就是皇子？！”
“皇子就可以罔顧我們這些人的命了嗎？！”
“要不是朝廷派去的官員沒用，我們能淪落到有家不能回，食不果腹的地步嗎？！”
難民越說越憤慨，已經放下手裏的碗，慢慢地圍了過來。
蕭崇之的腦子大概真的是受潮進水了，一點鬆手的跡象都沒有。
他用手背輕輕剮蹭着楚昭禾因爲缺氧而通紅的臉頰，“楚昭禾，這又是你的計謀？”
本來有些親暱溫存的動作換了個場景和人就變得猥瑣又噁心。
楚昭禾厭惡地別開臉，冷聲道：“這不是晉王自己湊上來的嗎？”
今天出門急，早知道就把招財帶來了，毒不死這個賤男人也得狠狠地咬上他幾口。
方纔和楚昭禾一直說謝謝的老奶奶拄着木棍走了過來。
她神情氣憤，舉起柺杖狠狠地打在了蕭崇之的背後，“楚小姐是好人，你不能這樣對她！”
蕭崇之的身體比腦子更快做出反應，也不看身後的人是誰，直接一腳踹了過去：“滾！”
老奶奶倒在地上，不知道摔到了哪疼的起不來身，索性直接躺在地上哭喊。
“哎呦，我這一把老骨頭了，王爺還下得去腳，這上京城還有沒有王法了，天子腳下也是這樣無法無天嗎...哎呦...”
楚昭禾看見老奶奶被打，用力掙脫着，但奈何蕭懷瑾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鎖着她的腰，將她困的死死的。
隨一一直在阻止着佩蘭，見難民已經圍過來了，他急忙道：“王爺，您快鬆手啊！”
蕭崇之恍然，手上的力度慢慢地鬆了下來。
楚昭禾剛一得到自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起膝蓋，用力一頂，毫不留情。
“王爺？”隨一想要帶她離開，卻被難民圍的水泄不通。
難民對着蕭崇之指指點點，顯然是信了楚昭禾說的話。
蕭崇之聞着他們身上的發黴酸臭的氣味，噁心的要吐。
“滾，都給本王滾開！”
隨一知道王爺因爲疼正在起頭上，氣的失去了理智。
但不能讓他再這樣口無遮攔的罵下去，道了一聲“王爺，對不住了”之後，就用袖子捂住了蕭崇之的嘴巴。
最後，還是守城門的士兵見這裏情況不對，趕了過來，這才狼狽地離開。
楚昭禾幫那位老嬤嬤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她只是蹲坐在地上扭到了腰時，鬆了一大口氣。
“老婆子我雖然年紀大了，但人不傻，他踹我的時候，想着躲開，但腿腳不靈便，這才摔了。”
老婆婆是個熱心腸，到最後竟反過來安慰她。
“姑娘，你別擔心，老婆子沒事，身體好的很。”
楚昭禾看着她身上的溼衣服，讓佩蘭去買了新衣服給她換上。
她看老奶奶又一大把年紀了，今日又幫助了她，天氣溼涼，就想着把她送到客棧裏去住。
她卻怎麼都不願意，說這些難民都是鄉里鄉親的，她住客棧被知道了，會給她帶來麻煩。
楚昭禾懂她的意思，沒有再勉強她。
走的時候，她給老奶奶留了一些膏藥，又給她鞠了一躬，真情實意地彎腰道謝：“謝謝您。”
出了這破廟的後院，剛聽到難民傳言的東榮找了過來，面露愧疚。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楚昭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的意味不明。
皇帝不是說讓她去國庫裏挑東西嗎？
不如就明日吧，再晚脖子上的指印就消了。
有些話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蕭崇之做的這點事，沒有幾個時辰，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上京城的角落，傳到了御書房。
心裏陰影還沒消的皇帝氣的摔了御書房的所有東西，把他叫進了宮。
楚昭禾回到玲瓏閣的時候，阿九從暗處閃了出來：“小姐，你方纔爲什麼不讓屬下出面？”
他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動手了，想到小姐說沒有她的命令不能貿然出手時，只能在暗處幹看着。
楚昭禾嘆了口氣，“我打他是正當防衛，你打他就是暗殺晉王，罪名能一樣嗎？”
阿九：“......”
暗衛乾的都是暗殺的任務？
楚昭禾累了一天，本該睡得很沉，但在牀上翻來覆去地怎麼都睡不着。
心裏悶悶的，哪哪都不舒服。
直到天快擦亮的時候，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她簡單的梳洗過後，就頂着一雙黑眼圈入宮了。
按規定是沒有皇帝傳召不得私自進宮，但知道楚昭禾是進宮領賞的，御林軍放行的痛快。
想進國庫，得先去找皇帝，要令牌和手諭。
楚昭禾隨着宮人到了御書房，看到這熟悉的身影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