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憐見男人看她了,心裏一陣喜悅,湊到了牀邊。

    她從袖子裏拿了手帕,想要幫他擦擦額頭上的薄汗。

    疼痛漸緩之際,蕭懷瑾看見了葉憐的容貌。

    他避開她的手,本就心情不好的他說出話更是毫不留情。

    “滾!”

    葉憐動作僵在了那裏,清秀的臉變成了紅色,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怒的。

    “王爺,我不過就是看你生病了想要照顧你,這有什麼錯嗎?!”

    蕭懷瑾不想和她多費口舌,冷聲道:“玄冥,讓她出去。”

    玄冥道:“葉小姐,請。”

    葉憐‘蹭’地一下站起了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不用你請,我自己會走!”

    玄冥本來只是做做樣子,聽她這驕縱的話,連裝都懶得裝了。

    葉憐前腳剛跨出去,他嘭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蕭懷瑾蓋着屋子裏所有的被子卻還是不斷地打着冷顫。

    雖然緊咬着牙,卻還是時不時地疼的悶哼出聲。

    他抓着被褥的手青筋隆起,像是連綿起伏的青山。

    玄冥看着不忍,卻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

    ......

    楚昭禾在難民營忙了一天,看着那些難民喝了藥湯後,有明顯的好轉,她才鬆了一口氣。

    今天唯一在這裏的太醫是那日狩獵的太醫,對她敬佩頓時又上了一層樓。

    楚昭禾見他一把年紀了還在這裏忙前忙後的,對他印象很好,也不藏私,對他有問必答。

    老太醫聽了她的獨特見解後茅塞頓開,非要請她去一起喫飯。

    她累了一天了,身上哪哪都痠疼,就婉拒了他的好意。

    馬車到了鎮遠侯府,她腳剛一落地,就看見了旁邊那輛奢華尊貴的馬車。

    楚昭禾挑了挑眉梢。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次去狩獵,貴妃坐的就是這輛馬車。

    一個身着宮裝的宮女走了過來,對她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楚小姐,貴妃娘娘請您過去一敘。”

    楚昭禾冷笑一聲,用腳想都知道貴妃此趟何意。

    “我不認爲我和你家貴妃有什麼舊可敘。”

    宮女面色訕訕:“請您不要讓奴婢爲難。”

    她不再多說,繞過宮女拾階而上。

    貴妃掀起車簾,陰陽怪氣地說:“楚小姐好大的面子,見到本宮連禮都不行,連最基本的禮儀尊卑都拋之腦後了嗎?”

    楚昭禾腳步一頓,閉了閉眼睛,吐了一口氣。

    艹!

    再轉身時,她的臉上帶着無懈可擊的笑意:“臣女見過貴妃娘娘。”

    貴妃看見楚昭禾就想起來他兒子如今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本想讓她多蹲一會兒,但想到自己的來意,只能就此作罷。

    禮也行了,楚昭禾轉身就走。

    “站住!”貴妃連忙呵住了她,“本宮讓你走了嗎?”

    她回懟道:“您也沒說不讓我走。”

    貴妃咬碎了後槽牙,胸脯起伏不定,美眸圓瞪。

    真想把她那一口伶俐的牙齒都給拔光!

    馬車裏,伺候貴妃許久的老嬤嬤低聲勸她。

    “現在不是和她一般見識的時候,娘娘想想晉王的病。”

    貴妃理智回籠。

    對,她的兒子最重要。

    只要楚昭禾能治好崇之的瘟疫,她忍這一時又何妨?

    想到這裏,她隱去臉上的厲色,堆起了笑容。

    楚昭禾冷眼欣賞着貴妃變臉的藝術,心裏已經料到了她下來準備說什麼了。

    但是,她並準備給她開口的機會!

    她眼睛的餘光瞥了一眼木槿站着的位置,而後身子直接一歪。

    “小姐!”

    貴妃的紅脣剛剛張開,就被木槿緊張的聲音打斷。

    楚昭禾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輕輕扯了一下木槿的衣袖。

    木槿看了貴妃一眼,頓時就明白自家小姐是裝暈避事!

    她扶着楚昭禾,焦急道:“貴妃娘娘,我家小姐這兩日嘔心瀝血地治療瘟疫,這才體力不支暈倒了,您看這......”

    貴妃氣的快撅過去了。

    她在後宮淫浸多年,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楚昭禾這個小賤人,一看就是裝暈!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楚小姐治療瘟疫是爲皇上分憂解難,如今她身體抱恙,本宮也是憂心的很。”

    說完,她瞪着宮女,命令道:“春夏,還不拿着本宮的手印,去宮裏請太醫。”

    “是。”

    木槿找人把楚昭禾扶回了玲瓏閣。

    楚昭禾躺在牀上,眼睛偷偷地睜開一條縫,就看見貴妃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上。

    她心裏譏笑,沒想到貴妃這是準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爲了蕭崇之豁出去了。

    沒過多久,李重陽就提着藥箱匆匆趕來。

    “楚小姐和本宮正說着話呢,忽然就暈倒了,李太醫可要好好診治一番。”

    李重陽自然聽懂了貴妃話裏暗含的深意,也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什麼

    他微微頷首,從藥箱裏拿了一方絲帕搭在楚昭禾的手腕上,三指併攏,進行診脈。

    貴妃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呷着茶,神情不免有些得意。

    哼,她倒要看看,一會兒楚昭禾還怎麼繼續裝下去!

    李重陽把着脈,眉心間慢慢地皺成了溝壑。

    他暗自瞥了楚昭禾紅潤的臉頰一眼,不相信她的身體已經虛弱成了這個樣子。

    他不信這個邪,換了個手重新診了一次,得出了同樣的結果。

    楚小姐看着年紀輕輕,底子卻糟糕透了,身體虧損的厲害。

    貴妃想着蕭崇之還在等着,不耐煩地問他:“李太醫診治的如何?”

    “娘娘,楚小姐身體虛弱的厲害,加上這兩天的勞累,這纔會暈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會醫術嗎,怎麼會讓自己的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貴妃明顯是不相信。

    這話李重陽答不上來。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快點醒過來?”

    李重陽知道貴妃這麼焦急是爲了晉王,便建議道:“要是用些大補的湯藥,明天差不多就會醒來。”

    貴妃狠狠地瞪了楚昭禾兩眼,憤憤不平地離開。

    沒過一會兒,木槿喊醒了她:“小姐,人都走了。”

    楚昭禾坐起身,想起貴妃憋屈的臉色就一陣痛快。

    佩蘭和半夏見她昏迷嚇了一跳,知道她是裝的後不免有些好奇。

    “小姐,你這是怎麼瞞過李太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