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對勁,佩蘭,我拖住他,你快去叫人!”
佩蘭應了一聲,連忙跑着去叫人了。
楚昭禾力氣消耗了大半,累得喘着粗氣,但她還是找準了機會,朝他最脆弱的地方踢了過去。
林豐燁只停頓了一下,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甩在了地上,從懷裏掏出了方纔桌子上的叉子。
“去死,去死,去死...”他像個沒有情緒的怪物,嘴裏一直不斷的重複着,叉子不斷的靠近楚昭禾的脖頸。
楚昭禾緊咬着牙關,雙手用力推着他拿叉子的手腕。
在叉子離她只有一寸的時候,林豐燁忽然低吼了一聲,表情十分痛苦,五官緊皺成一團。
楚昭禾連忙搶過了他手裏的叉子,擡手扔到河裏的那一剎那,發生了意外。
林豐燁握着她的手,親手把叉子扎進了自己的心臟。
噴出的血液濺了楚昭禾一臉,呼吸間全部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碰巧走到這裏的宮女看見了這一幕,嚇得驚慌失措。
“啊——殺人了,殺人了!”
尖叫聲讓有些發懵的楚昭禾回神,趕緊去檢查林豐燁的脈搏心跳。
他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面色因爲失血而變的灰白,整個人了無生機。
楚昭禾垂眸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腦子亂成了一團。
林豐燁不是想殺了她嗎,怎麼到了最後關頭拿刀捅了自己?
身後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還未來得及扭頭,她就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滾開,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不要碰我的兒子!”
皇后今日宴會只請了一品官員的夫人,但由於林豐燁的情況特殊,就讓他的母親徐青柳一起跟着來了。
徐青柳跪在林豐燁的身邊,伸手把他抱在了懷裏,整個人身體發顫。
“燁兒,母親來了,母親來了...”
她悲愴的低語,懷裏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迴應。
徐青柳這才意識到一直逃避的事實。
燁兒,是真的走了!
她忽然發了瘋,不斷的搖晃着林豐燁,大喊道:“你起來和母親說說話,你和我說說話啊!”
一直沒有上前的皇后見狀趕緊給宮人使了一個眼色。
徐青柳因爲過度的悲傷脫了力,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似的,三個宮女費力的把她扶坐到了一旁。
楚昭禾一直坐在地上未動,呆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佩蘭也被這場面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去叫人的功夫,怎麼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把楚昭禾扶了起來,擔憂的喚了一聲:“小姐...”
皇上雙手背在身後,聲音威嚴:“楚昭禾,這是怎麼回事?!”
楚昭禾深吸了一口氣,聞了聞心神,還沒來的及開口,右臉就捱了一巴掌。
徐青柳雙手像鉗子一般抓着她的手臂,指甲隔着衣服掐進了她的肉裏,語氣惡狠的像是要喫人。
“是你,是你殺了燁兒,是不是!”
呵,這一巴掌可真是沒有收一點勁兒!
她壓着心裏的怒火,冷聲道:“林夫人,我理解你失去兒子的悲慟心情,所以這一巴掌我不和你計較。”
“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你兒子林豐燁不是我殺的,我自始至終也沒有動殺心,是他自己把叉子扎進了心口!”
“賤人,你這是在胡說八道,我家燁兒好好的怎麼會自殺,就是你殺了他,否則他臉上脖子上的那些抓傷是怎麼回事?!”
“他見了我二話不說的衝了上來,發了瘋一樣的扯我的頭髮,想要殺了我,我那是正當防衛,但這並不代表那個叉子是我捅進去的!”
“殺你?”徐青柳拔高音調,聲音刺耳,“燁兒好好的爲什麼要殺你,你是不是看他死了,不會說話,纔敢這麼的把髒水都潑到他的身上?!”
楚昭禾冷笑一聲:“呵,我倒是希望他能活過來,還我一個清白。”
媽的,今日的宴會簡直是晦氣他媽給晦氣開門——晦氣到家了。
皇帝賜婚的事情還沒解決,還平白無故的攤上了人命。
徐青柳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她目光快速的人羣中搜索着,突然擡手指了一個站在角落裏的宮女。
“這個宮女什麼都看見了,她親眼見到你殺了燁兒!”
徐青柳指的不是別人,正是方纔尖叫失聲,跑去宴會上喊人的那個。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皇帝沉着聲音說:“把你之前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若有一字撒謊隱瞞,殺無赦!”
宮女從人羣中走出來,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嚇得哭喊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什麼都說!”
蕭景和皺了皺眉,這聲音聽的心煩。
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宮裏的,把你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出來。”
宮女嚥了一口唾沫,強忍着哆嗦說:“奴婢叫小桃,一直負責的是太液池周圍的灑掃,剛纔奴婢要去喂池子裏的錦鯉,路過這個亭子的時候,剛好就看見,就看見...”
說到這裏,她擡頭看了一眼楚炸禾,又快速的收回目光。
“奴婢看到楚小姐手裏拿着東西,捅進了林少爺的身體,血...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然後奴婢就趕緊跑去叫人了。”
小桃的語速越說越快,說完後就趕緊低下了頭。
德親王用拇指抹了一下嘴脣,又添了一把柴:“楚懷仁教出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夠狠夠辣,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殺就殺。”
皇帝對這個弟弟向來沒有辦法,把矛頭重新對準了楚昭禾。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叉子,問道:“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楚昭禾緊擰着眉頭,垂在身側的手不斷的鬆開握緊。
從宮女說她拿着一個東西捅了林書燁這句話中,她可以肯定宮女沒有被人收買,說的話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