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莞爾一笑,話裏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深意:“我是個善人和我是不是好人沒關係啊。”
都說世界上的人非黑即白,但她覺得自己是遊走在黑白交界處的人,理智永遠會戰勝情感,爲了自己好,她可以“無惡不作”。
就比如這次香囊的事,說的好聽一點是她爲了證明自己清白的不得已而爲之,說的難聽一點就是栽贓誣陷。
還有之前對齊秋蓉母女使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骯髒手段,她雖是爲了一報還一報,但也下去手了不是。
上一世整日治病救人做實驗,她覺得自己就是個頭頂上有着金色光環,背後插着一對潔白的羽毛翅膀,拯救世界的天使。
但自從來到這個古代,她就發現自己身體裏一直隱藏着一些黑暗因子,在各種人的爲難陷害中被激發出來,開始變得富有心計,與人勾心鬥角。
說實話,她挺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處於這樣的環境,她就要順勢而爲,總不能被動挨打吧?!
唉,不是天使就不是天使吧,當個披着仙女皮的小惡魔也行,反正都是外表都是好看的。
不做傷天害理,違背道德的事,其餘的...看她心情。
雅間裏。
蕭暮羽似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臨窗而立,單手端着茶杯,神情淡漠冷峻的蕭懷瑾。
他想起了前不久打聽來的消息,開口閒聊:“五哥,我聽說皇叔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準備一直留在上京。”
“天下再大,他玩了這麼多年也該玩夠了,更何況父皇不是一直挺想念他,盼着他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蕭懷瑾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鳳眸望着窗外,像在望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又像是在望着更遠的地方,目光虛無,沒有個聚焦點。
蕭暮羽坐直了身體,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五哥,你真的覺得皇叔這些年是在外面遊山玩水,瀟灑自在了?”
問完,他下意識的去看他五哥。
結果人身影一動不動,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他懷疑她五哥壓根就沒有聽到。
不知過了多久,蕭懷瑾轉身,把手裏拿了半天沒喝都被風吹涼的茶放在了桌子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蕭暮羽讀懂了他的含義,喉結上下滾動,話在嘴裏翻來覆去,最後自嘲一笑。
“五哥,我雖整日花天酒地,很不着調,讓那幫老臣多次彈劾,但這不代表我就什麼都不知道。”
只不過他一直選擇了大智若愚。
蕭懷瑾知道他誤會了,也沒解釋,只是淡聲道:“皇叔那樣的人,你離得越遠越好。”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對我也一樣。”
蕭暮羽之前和他走的是比太子,晉王近了點,但這也只限於宮宴的時候推杯換盞,平日裏見面的幾句閒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但是最近他發現,蕭暮羽會有事兒沒事的往他跟前湊。
“其實我也覺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懷裏兩三美人笑的日子挺好的”,蕭暮羽看他一眼,頓了頓,拖長音說,“但是楚小姐曾對我說過一句話——”
“她嘴裏的話真假參半,指不定是騙你的。”蕭懷瑾笑,似乎是對他的後半句話一點都不好奇。
蕭暮羽抽了抽嘴角,心說:一句能讓人深思的話也值得騙?
楚昭禾推門進來,總覺得兩人的氣氛怪怪的,她好奇道:“你們這是在聊什麼?”
蕭暮羽腦子活絡,嘴裏的話脫口而出:“五哥說你騙我。”
楚昭禾一臉懵逼,視線在兩人的身上皴巡,懷疑自己放在泡澡耳朵進水,空耳了。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蕭暮羽忍着笑,擡起眼皮偷看了一下蕭懷瑾,正兒八經的說:“聽五哥話裏的意思,應該每次見面你都騙我了。”
楚昭禾看着左手邊自始至終都沒爲自己辯駁一句的蕭懷瑾,皮笑肉不笑的問他:“離王說的是真的?”
“他的話你也信?”蕭懷瑾把她手邊的酸梅茶換成了溫熱的茶水,不動聲色的掌握了主動權。
楚昭禾沉默。
還沒喫過悶虧的蕭暮羽怒了,剛準備站起身好好理論一下,菜就上來了。
天大地大,五臟廟最大,時辰也確實不早了,三人不約而同的開始低頭喫飯。
蕭暮羽喝酒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那個荷包,好奇道:“楚小姐,那些荷包到底裝了什麼藥材,竟然能讓人神志不清?”
身邊的女人腰上的荷包不少,他以後可得注意點。
楚昭禾把嘴裏的菜嚥下,也沒瞞着他,“都是假的。”
蕭暮羽張了張口,啞然道:“什麼意思?”
見他實在是求知若渴,楚昭禾也不好拒絕,就簡單給她解釋了一下。
“據我的判斷,林豐燁在死前吸入了某種香味纔會魔怔發狂,想要殺我,但死無對證,我找不到證據,只能自己造證據了。”
“那酒呢?”
“香囊林豐燁整日佩戴,不可能只有那日出現異常,所以......”
據阿九的消息,林侍郎身體不好,不能飲酒,林老太太心疼兒子,又怕他會偷喝,就下令府內不許出現酒,從根源斬斷。
她又想了一下當時宴會上的東西,選擇了酒做引子。
蕭暮羽搶答:“所以酒就是個幌子,其實只聞那個香囊就可以有同樣的效果。”
楚昭禾埋頭乾飯,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不怎麼走心的誇讚:“離王聰明。”
蕭暮羽“楚小姐,這招好是好,但也太鋌而走險了吧,萬一誰找了會醫術的人來,豈不就露餡了?”
楚昭禾想了想,十分認真的回答了她的話:“我的醫術應該有目共睹,十分權威,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吧?”
她既然敢這樣做,就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剩下的兩三成就賭上一賭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