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好好看看她這腦袋瓜子裏面裝了什麼，怎麼有時候那麼聰明，有時候反應又那麼遲鈍。
楚昭禾有些急了，她探身去掀簾子，想讓玄掉頭回去。
蕭懷瑾嘆了一口氣，把她拽了回來，“木槿正騎着它跟在後面。”
她怔忡一瞬，而後撩開窗簾，伸長了脖子往後看。
果不其然，一人一馬正老老實實的跟在馬車後面。
楚昭禾想起了蕭景和的那番話，長嘆一聲，有些悵然若失的坐了回去。
“蕭懷瑾，你一會兒把它帶回王府吧。”
蕭懷瑾愣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掠影，怎麼忽然不要它了？”
她挺一本正經的說：“君子不奪人所愛，雖然我不是君子，是淑女。”
蕭懷瑾忍俊不禁，腦子立刻就猜到了什麼，他試探道：“太子都和你說了？”
“嗯，”楚昭禾實誠的點頭，“發財對你的意義不同，你是把它當戰馬培養的，給我用屈才了。”
蕭懷瑾糾正她，“不是給，是你買的。”
“你見誰用五十兩白銀買了有價無市的名馬？”楚昭禾笑了，“再說了，我出門有馬車，發財養在侯府馬廝裏挺憋悶的，還是讓它回王府的家吧。”
蕭懷瑾拇指摩挲着她的臉頰，深邃的眼眸凝視着她，聲音低沉喑啞，像鉤子一樣勾的人心尖發癢。
“等你到時候嫁到王府，它自然而然就回家了。”
楚昭禾拍開他的手，心道這廝原來這麼會撩人。
“你真不讓發財回去？”
蕭懷瑾嗯了一聲，毫不在意的回她：“本王現在又不領兵打仗，要戰馬做什麼。”
“那行吧，我先替你養着，就憑咱倆的關係，你就不用給我餵馬的銀子了。”
楚昭禾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主。
蕭懷瑾輕笑一聲，慢慢悠悠的說：“你要本王也沒有，本王的銀子還要存着娶王妃。”
她眼眸一轉，笑的像是狐狸一樣狡黠，“不知是哪位傾國傾城，明豔動人，風華絕代的姑娘有如此福分？”
蕭懷瑾睨了她一眼，知道她這是明知故問，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楚昭禾心裏憋笑，拉長了音說：“哦，原來翊王喜歡的是月宮的嫦娥啊。”
“難道這人間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柳絮才高的美人兒都不入不了翊王的眼嗎？”
蕭懷瑾捏了捏她的臉頰，沒好氣的說：“行了，你這還沒完沒了。”
楚昭禾瞪了他一眼，氣勢不兇，但清澈瀲灩的眼睛格外的勾人。
蕭懷瑾就這麼含笑看着她，脣角微勾。
木槿在車外提醒，“小姐，到了。”
楚昭禾清了清嗓子，拍拍他的肩膀，正兒八經的說：“走了，今日我很開心，我們改日再見。”
蕭懷瑾看着她的身影進了侯府的大門，側目吩咐玄冥回府的時候，發現玄冥正盯着他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玄冥對上他的眼神，嚇得打了一個寒顫，他想轉移話題，但又實在忍不住，短短的一句話被他問的稀碎。
蕭懷瑾胳膊搭在一旁的儲物櫃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不急，你先說說在笑本王什麼。”
玄冥剛想否認，就聽見他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你不說，本王也有法子讓你說實話。”
玄冥：“......”
蕭懷瑾眸色淡然，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指尖敲打的清脆聲響讓他沒來由的心慌。
玄冥嚥了一口唾沫，盯着他的臉色硬着頭皮開口：“屬下只是覺得楚小姐最後那句話的語氣像...像是...”
說到這兒，他是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蕭懷瑾蹙眉想了想，說：“莫寒最近好像在研製什麼新藥，缺一個藥人，本王覺得你去合適，你意下如何？
玄冥臉耷拉的像是苦瓜，整個人如墜冰窖。
給莫神醫當藥人就是賭。
贏了什麼事都沒有，輸了的話也不要命，只是會身上癢或者疼個十幾個時辰罷了。
玄書有幸體驗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說寧願去暗閣走上幾遭也不願受這種罪。
蕭懷瑾逼迫的緊，玄冥很快就做好了決定，他閉着眼，快速道：“楚小姐最後那句話的語氣屬下好像在倚紅樓那些男人的嘴裏聽過。”
不過那些男人的語氣更輕浮些就是了。
蕭懷瑾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比馬車外濃重的夜色還要沉上幾分。
楚昭禾說話的語氣像那些男人，那他是誰，樓裏的清倌嗎？！
玄冥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殺意，十分識時務的說：“王爺，屬下甘願去暗閣領罰。”
“不急。”
？
玄冥傻了，王爺這是不打算怪罪他了？
他頓時感激涕零，聲音慷慨激昂：“謝王——”
蕭懷瑾打斷了他的後半句話，“先回王府和本王切磋下武功再去暗閣把玄書還回來也不遲。”
玄冥：“......”
他帶着滿身的傷，一瘸一拐到暗閣的時候，玄書笑的快撅了過去。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楚昭禾剛跨進侯府的門檻，就看見齊秋蓉院子裏的小廝帶着四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聞到了男子身上的草藥味，視線下移，落到了他手上提着一個小箱子。
她皺了皺眉，齊秋蓉用午膳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她出去一趟就病了？
又往裏走了幾步，楚昭禾又見了兩名大夫唉聲嘆氣的往外走。
她攔住了其中一個帶路的丫鬟，笑咪咪的說：“你的主子這是沒救了？”
丫鬟敢怒不敢言，臉色實在難看：“小姐慎言，這大夫是給小姐請的。”
楚昭禾輕嘖了一聲，“怎麼，楚書玥滑胎了？”
丫鬟知道自己主子在眼前這位大小姐手上討不了好，她一個奴婢更是不用說，便一板一眼的回答：“下午的時候小姐說身子不舒服，但找了好幾個大夫來都診治不出毛病，這會兒神志已經不清了，躺在牀上出了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