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笑,知道蕭懷瑾這唱的是哪出。
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和他打着商量,“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你這又喫不下了......”
“你給我做的糕點憑什麼要分給他們?!”蕭懷瑾一臉的不情願。
“那剩下的這些不就浪費了,浪費可恥。”楚昭禾好笑又無奈,“你想喫的話,我下次還給你做行不行?”
在她的遊說下,蕭懷瑾最終還是鬆了口。
木槿和玄冥藉着這個機會,十分有眼力見的端着那些糕點出了帳篷。
楚昭禾就坐在太師椅的扶手上,身體倚着蕭懷瑾,雙腳不着地的晃悠着,蕭懷瑾怕她掉下去,一直單手環着她的腰。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大部分都是楚昭禾問,蕭懷瑾答。
天南地北,奇聞異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只要楚昭禾問出來,蕭懷瑾都會認真回答,哪怕她那個問題毫無意義。
楚昭禾眼睛亮亮的,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和仰慕。
“蕭懷瑾,我怎麼感覺你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蕭懷瑾低頭玩着她白嫩纖細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回她:“也有不知道的。”
“比如?”
他想了想,把那三個地名一字不錯的說了出來,“你方纔說的珠穆朗瑪峯,撒哈拉沙漠,尼羅河。”
楚昭禾笑,回答的言簡意賅:“顧名思義,就是山,沙漠,河流。”
“嗯。”
蕭懷瑾故作了然的應了一聲,但心裏的謎團並沒有因爲她的回答而消散。
這些年他去了不少的地方,就算有些地方沒有去過,也在天下雜記上讀過,唯獨她說的這些,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聽過。
不過每個人都有不爲人知的祕密,他雖然好奇,但並不想尋根問底。
若有朝一日,她想說,他便聽,除此之外,他不強求。
楚昭禾猛地一拍腦門,忽然驚醒:“差點忘了給你把脈這事兒了。”
其實給他送糕點倒是其次,最主要還是想檢查一下他身體。
蕭懷瑾眸光一閃,把手臂放到了桌子上。
楚昭禾臉色難得的正經了起來,手指併攏,輕搭了上去。
沒過一會兒,她的眉心不自覺的皺起,擡眸看着男人,“蕭懷瑾,你在緊張?”
蕭懷瑾本來放鬆的身體瞬間僵硬,他換了個坐姿,面部表情極其淡定的問她:“我爲什麼要緊張?”
沒有嗎?
楚昭禾陷入了自我懷疑,小聲嘀咕了一句:“可我記得你之前的脈搏跳的沒有這麼快。”
“......”
蕭懷瑾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但心裏早就捲起了驚濤駭浪。
說把脈的時候他心裏確實有些忐忑,怕她知道身體裏的毒越來越嚴重了。
結果沒想到楚昭禾竟然記住了他脈搏跳動速度,把他這一點緊張看了出來。
楚昭禾不知道蕭懷瑾豐富的內心戲份,她摒心靜氣,認真的把着脈。
沒過多久,她就收回了手,問道:“火蓮對你身上的毒有用嗎?”
楚昭禾道:“那你毒發後和之前有沒有覺得和之前不同?”
雖然脈搏一切正常,但蕭懷瑾畢竟是第一次用火蓮壓制體內千里冰魂散的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蕭懷瑾看着她關心的眼神,眼裏的糾結和不忍一閃而過,手掌緊了下又鬆開,沉默片刻後,緩緩說了兩個字:“沒有。”
“那祝餘草還是沒有下落嗎?”
說起祝餘草,蕭懷瑾的心也跟着沉了沉,但不想讓楚昭禾擔心,語氣故作輕鬆,“祝餘草都消失了這麼多年,總得要些時日,再說了,我現在有了火蓮,還能等得起。”
楚昭禾總這麼一直被動的等着祝餘草也不是個辦法,想了想問道:“那你查到是誰給你下的毒嗎?”
要是找到了下毒之人,說不定他的手裏會有解藥。
蕭懷瑾手裏是剛倒的熱茶,低頭輕呷,嫋嫋升起的白色熱氣模糊了他臉上的神情,讓人瞧不真切。
“太子”這兩個字到了嘴邊,反覆了兩次後,他還是重新嚥了回去。
他了解楚昭禾的性子,若是真的讓她知道是蕭景和給他下的毒,他怕她會關心則亂,掉進蕭景和的陷阱。
良久,他薄脣輕啓,不動聲色的繞開了這個問題。
“千里冰魂散裏面的生南星只有漠北皇室纔有。”
“漠北?”
楚昭禾神情驚愕,不知道漠北的手怎麼伸到了滄漓,不遠千里的給他下毒。
蕭懷瑾餘光看燃了一半的蠟燭,拉着她往外走,“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楚昭禾還在思考着剛纔的問題,呆呆的跟在他的身後。
回去的路上,她想到了一個唯一能解釋通的理由。
“你和漠北國有仇?”
蕭懷瑾修長的手指纏繞着她的長髮,難得有心情和她開起了玩笑。
“或許他們怕本王帶兵滅國?”
“嗯,我覺得也是。”
一個人說,一個人敢信。
楚昭禾也沒覺得這個理由荒唐,並深以爲然的點頭。
畢竟“戰神”這個稱號從不是浪得虛名,是所有無往而不勝的戰役中累積出來的聲望。
它雖在滄漓國受萬人敬仰,但別的君王聽了,就是惶恐不安。
馬車進了城門沒多久,楚昭禾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蕭懷瑾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嘭”的一聲,緊接着馬車劇烈晃動了一下。
外面駕車的玄冥察覺到了動靜,扭頭問道:“王爺,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無事。”蕭懷瑾輕揉着楚昭禾的頭頂,回了一聲。
楚昭禾疼的眼冒淚花,腦袋瓜子感覺嗡嗡的。
蕭懷瑾撥開她的髮絲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破口後,鬆了一口氣。
他好氣又好笑的訓斥道:“你慌什麼?”
楚昭禾癟了癟嘴癟“我的發財還在樹下等着我回去。”
“......”
蕭懷瑾心疼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