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道:“大師剛回上京城就被本王請了過來,還望大師勿要見怪。”
“哪裏,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貧僧管教不嚴,才險些釀成大禍,貧僧有愧。”
說着,了緣大師瞪了一眼無爲子,怒斥道:“孽畜,還不跪下!”
對於他這個曾經的師兄,無爲子敬重有之,懼怕有之,嫉妒也有。
此時他看見了緣大師,身體情不自禁的發顫,但又不服氣的說:“你早已不是我的師兄,憑什麼命令我?”
“了空,當初是我看你無家可歸可憐,就把你帶回了蘭若寺,你說想要皈依佛門,留下修行,我便求了師傅收你爲徒,本以爲你會虔誠的參悟佛道,但奈何你六根不淨,七情不捨,竟與女香客偷情,敗壞寺院名聲。”
“按照條規,你理應受五十戒鞭後逐出師門,並昭告天下,但師傅仁慈,只把你逐出師門,給你留了一個能討飯的活路。”
“但沒有想到你不僅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打着師門的旗號,在外面爲非作歹,喪盡天良!”
無爲子錯愕的睜大了眼睛,心如死灰。
了緣大師繼續道:“師傅圓寂後,你更是肆無忌憚,在上京城打着我這個師兄的名號,做了很多的壞事,你流連煙花柳巷之地就算了,你還貪財慕勢,那些太太給你銀子,你打着除妖的名義登府,替她們除掉了後院的那些女人,你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修行之人,手上卻沾滿了鮮血!”
“我剛回蘭若寺,翊王就派人告訴了我今日鎮遠侯府的事情,我就趕緊過來阻止你,這些年我對你睜一眼閉一眼,忍耐頗多,不過就是看在師父指點你的心血和你我往日一起修行的情分上,但你今日竟敢來鎮遠侯府作惡害人,這一次,舊事恩怨一併清算,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安姨娘走了過來,故作驚訝:“夫人請這人回府的時候可是說無子大師可是京城裏德高望重的大師,最是擅長捉妖,想着府中有怪事發生,才請了他入府一看。”
了緣大師冷哼一聲,看了無爲子一眼,“你看這孽畜哪有半點德高望重的樣子?你們只要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他在上京城做的那些事惡事,他用這種捉妖的辦法斂財,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命!”
“衆生色身雖異,而佛性平等,都是從萬物本源而生的現象,哪來的那麼多的妖怪?”
楚昭禾走到無爲子面前,眼神冰冷,“那就是說,侯府根本就沒有妖怪,是夫人給了你銀子讓你來誣陷我,想把我用火活活燒死?”
無爲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齊秋蓉,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
了緣大師盛怒道:“孽畜,事到如今,你還不快從實招來?”
無爲子嚇的打了個寒磣,忙道:“是夫人給了我一百兩的銀子,讓我進侯府捉妖——”
齊秋蓉朝他撲了過來,大喊:“閉嘴,你快給我閉嘴!”
不說,尚且還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說了,她就全完了。
蕭暮羽身邊的天影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齊秋蓉,並隨手找了個東西塞住了她的嘴。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五一十的把所有都交代了。
......
“還有,玲瓏閣的位置和裏面藏有人心都是杜嬤嬤告訴我的,我只是按照她的吩咐行事,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齊秋蓉的身體癱軟了下來,嘴裏唸叨着:完了,全完了。
了緣大師聽完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後,雙手合十對楚昭禾致歉,然後看着神色呆滯的齊秋蓉說了句,“人世間,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是因果輪迴。”
若隨遇而安,順勢而爲,她這輩子應該享上世的福報。
可惜......
執念太深,行差踏錯,害人害己。
末了,他對蕭懷瑾道:“老夫要帶走這孽畜除害,還請翊王准許。”
蕭懷瑾對他行了一禮,直接拒絕,“了緣大師,請恕本王不能答應。”
無爲子想要把楚昭禾活活的燒死,其心可誅,他怎麼可能放過。
了緣大師一頓,無視無爲子求救的目光,終是嘆了一口氣,“罷了,這都是他的報應。”
走的時候,他經過了楚昭禾,一雙慧眼凝視着她。
楚昭禾動也不敢動,總覺得大師這是要把她看透了。
了緣大師慈祥一笑,沒頭沒尾的說了句,“小丫頭何時空了,不如去老夫的蘭若寺一坐。”
楚昭禾怔忡,不明所以。
她不信神佛,但大師幫了她,她不好拒絕,便答應了下來。
蕭暮羽晃着扇子,眉梢微揚,戲謔道:“了緣大師好些年都不給人面相了,楚小姐這是賺了。”
她看着了緣大師清風道骨的背影。
莫名的,她一點都不好奇大師想要點撥她的話。
楚昭禾回神,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齊秋蓉,冷聲道:“母親可還有什麼話要辯駁的?”
無爲子的認罪揭開了齊秋蓉最後一層遮羞布。
濃烈的不甘和憤怒折磨着她。
她雙目赤紅,惡狠狠的瞪着楚昭禾吼道:“萍兒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殺的?”楚昭禾順着她的話問。
想起那個黑衣人的手段,齊秋蓉渾身汗毛豎立,喉嚨一哽,頓時就冷靜了下來。
不,不能說,說了她的書玥就完了!
顧不得翊王和離王都在場,她拋下臉面,扯着楚昭禾的衣服,哀求道:“昭禾,是母親錯了,是母親一時鬼迷心竅,纔想了這等下三濫的法子來栽贓陷害你,求你原諒母親這一次好不好?”
“你不是栽贓陷害,你是想置我於死地!”
楚昭禾似笑非笑,把她的手指一個一個的掰開,聲音冷的不近人情。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母親這是想要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你曾經對我的所作所爲一件件的抖落出來嗎?”
齊秋蓉一僵,顫着嘴脣問她:“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放我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