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秋蓉徹底傻眼了,擡頭看去,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安姨娘和五姨娘還在旁邊坐着,她要是就這麼罰跪了,當家主母的氣派和威嚴放哪去?
她訕訕一笑,剛想開口求情,就聽到了楚昭禾的聲音。
“王爺,我母親年紀大了,有老寒腿,膝蓋不太好,您看能不能——”
能不能免了她的責罰?
齊秋蓉自動腦補了後半句話,對於楚昭禾會幫她說好話這件事是又驚又喜。
關鍵時候這賤丫頭還是有點用,知道誰是自家人。
她挺直了脊背,希冀的看向蕭懷瑾,只等他開口就準備起身謝恩。
但蕭懷瑾的視線卻越過齊秋蓉,看向外面的院子,“那倒是本王思慮不周了,既然如此,夫人可以去外面跪着,那裏的石板有陽光照着,想來不會太涼。”
對於這個決定,楚昭禾甚是滿意,嘴裏哼了兩句小曲,對他投去讚揚的目光。
現在的時辰快到了正午,頭頂的陽光正當好,讓人不敢直視。
見齊秋蓉呆在了原地,玄書親自過去“攙扶”着她走到庭院的正中央。
齊秋蓉跪下去的一瞬間,對楚昭禾怨恨隨着膝蓋下面的溫度而發酵,溢滿了整個胸膛。
她眼角的餘光看見不遠處院子的入口有圍觀的下人竊竊私語,雖聽不清他們話,但她覺得那些下賤的奴人都是在諷刺她,看她好戲。
齊秋蓉氣的指尖深扣緊了肉裏,全身緊繃,腦子嗡嗡作響,眼前不管看什麼出現的都是安姨娘她們幸災樂禍的表情。
想到什麼,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往前栽了兩下。
她倒要看看,若是她跪在這裏暈了過去,翊王怎麼給侯爺交代!
楚昭禾眼尖的看見她的動作,哂笑道:“母親可別暈過去了,我這鍼灸起來怪麻煩的。”
齊秋蓉準備往一邊倒的姿勢就這麼僵在了那裏,怎麼也不敢暈了。
沒過多久,木槿就牽着進寶回來了。
楚昭禾明知故問:“怎麼樣,找到那顆心了嗎?”
“找是找到了。”木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齊秋蓉,表情意味深長,“不過是在夫人的雪梅閣找到的。”
齊秋蓉瞪大了眼睛,愣了兩秒後大喊:“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楚昭禾笑了笑,問她:“那母親倒是說這顆人心應該在哪裏被找到?”
“在你的玲瓏閣”這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齊秋蓉話音一轉,急忙解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要萍兒的心做什麼?!”
她道:“剛剛大師不是說了,妖怪要用人心來增強妖術麼。”
“楚昭禾你少在這兒血口噴人,我是不是妖怪你再清楚不過了!”
齊秋蓉徹底不淡定了,楚昭禾這是準備把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禁步怎麼會在萍兒的手裏,本應在玲瓏閣的人心又怎麼會在她的院子裏搜出來,但她不傻,知道這其中和楚昭禾脫不了干係。
齊秋蓉咬碎了一口銀牙,怒不可遏的說:“一定是你提前聽到了風聲,知道你玲瓏閣不安全,所以找人把心放到了我那裏,想要轉移目標,掩蓋你是妖怪的事實!”
她沒有急着辯駁,而是問道:“那母親從不離身的禁步出現在萍兒身上又怎麼解釋?”
齊秋蓉腦子快速的轉動,不自覺的拔高了聲調:“禁步也是你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偷了去,放到萍兒的身上想要栽贓我!”
“母親這編故事的能力不去寫戲本子都可惜了”,楚昭禾譏諷道,“這禁步是母親身上帶的東西,我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母親身上偷來?”
“母親口口聲聲說我栽贓陷害,掩蓋事實,但其實您纔是侯府那個真正的妖怪,今天發生的所有怕都是您妖喊捉妖的戲碼。”
齊秋蓉面色一變,陰狠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暗光,嘴角的弧度慢慢勾起。
她問道:“你一直說定罪講究的是人證物證都在,但如今禁步和人心都指向我又如何,你有證人嗎,誰看見是我殺了萍兒?!”
人不是她殺的,只要她咬死這件事和她無關,楚昭禾又能奈她何?
聞言,楚昭禾冷笑一聲。
她確實沒有人證證明,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正準備開口的時候,齊秋蓉又道:“方纔大師可是用法術找到了你這個妖怪,這就足以證明這一切都是你對,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無爲子,不屑道:“這神棍是母親您找來的,拿錢辦事,自然什麼話都聽你的。”
無爲子“除妖是貧道的職責,與銀子無關,楚小姐莫要污衊貧道。”
蕭暮羽看着他,輕嘲一笑,忍不住開口,“行了,你說這話心就不虛嗎,就不怕你們道教的老祖宗半夜找你嗎?!”
無爲子沉下了臉,瘦削的面容看起來有些刻薄,“離王此言何意,貧道不懂,還請明示。”
蕭暮羽睨了他一眼,“不懂沒關係,一會兒了緣大師回來你就懂了。”
蕭懷瑾命令道:“玄書,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你去門口接了緣大師進來。”
“是。”
剛纔還淡定的無爲子一下就慌了,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驚動了他的師兄。
楚昭禾也疑惑的看向蕭懷瑾。
不是說了緣大師去雲遊四海了嗎,怎麼會突然來了侯府?
對上她的視線,蕭懷瑾淡笑不語。
正廳外的入口緩緩走進了一個老者的身影。
他一襲白袍,身姿縹緲,三千白髮披散在肩頭,精神矍鑠,炯炯有神的目光有着參透一切的淡然與寧靜。
楚昭禾看着他的身姿,暗歎:這纔是正兒八經的大師,身上那仙風道骨的氣質是怎麼也模仿不來的。
蕭懷瑾親自起身迎了過去,行了一禮,看樣子對這位了緣大師十分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