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楚懷仁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大步離開。
今日這事擺明了是她沒理，她狠狠的剜了一眼楚昭禾，不情不願，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楚昭禾對她赤紅的目光視若無睹，撇了撇嘴，譏誚道：“夫人是在侯府喫不飽嗎，聲音還沒那蒼蠅大。”
看好戲的安姨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
齊秋蓉緊咬着後槽牙，發出“咯咯”的響聲。
這兩個狼狽爲奸的賤人！
楚昭禾提醒道：“夫人要是再墨跡下去，怕是去晚了不好和父親交代吧？”
齊秋蓉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
再次開口時，聲音比剛剛大了些，只不過還是那副不忿的樣子。
“對不起，今日之事是我的錯，我不該這般算計你。”
“再鞠個躬你就可以走了。”
楚昭禾知道她不是誠心認錯，但她此舉就是爲了看她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對自己無可奈何的的銳氣。
她說了，以前欠那個楚昭禾的都要給她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楚書玥又氣又怒，忍無可忍的開口：“楚昭禾，你算是什麼東西，竟敢讓我母親給你鞠躬？！”
楚昭禾掀眼皮掃了她一眼，輕蔑又不屑，根本沒有把她放進眼裏。
“你是不是真的以爲你馬上就是晉王妃了，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
要不是看她懷着身孕，萬一出了點事讓她背鍋，她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以你母親今日做的事，我讓她跪地給我磕頭都不爲過！”
楚昭禾目光變得凌厲，像是剛出鞘的劍鋒，泛着冷光。
“你——”
楚書玥氣的像個河豚，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被齊秋蓉擋在了身後。
她放低了姿態，臉笑的僵硬，“書玥不懂事，大小姐別和她計較。”
以楚昭禾的心計和手段，書玥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她已經成這個樣子了，書玥決不能再步她的後路。
齊秋蓉彎腰鞠了一躬後，朝四周看了眼，壓低聲音道：“我已經給你道歉了，也丟盡了臉面，這事兒是不是就到此爲止了？”
楚昭禾知道她這是在爲楚書玥開脫，控制不住的冷笑。
一直沒見來人，李何特意過來催促，“夫人，侯爺那邊您還是快點過去爲好。”
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齊秋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離開。
五姨娘自始至終都坐在那處不引人矚目的椅子上未動，瞧着楚昭禾從容不迫的反敗爲勝，她心裏的擔心慢慢轉變成欣慰。
大小姐太像夫人了。
不僅長得相似，行事作風也一樣。
夫人在天有靈也可以安心了，大小姐以後不會再軟弱的任人欺凌了。
她牽着楚雪瑤走了過來，溫婉和善的笑了笑。
楚昭禾拉了拉她的衣服，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姐姐，以後我可以去你的院子裏找你玩嗎？”
說完，她就已經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害怕又期盼的等着楚昭禾的答案。
不過她倒是不覺得無聊，因爲她喜歡看書簡，研究上面各種各樣的機關和兵器，有時候看着看着時辰就這麼過去了。
楚昭禾笑道：“當然可以啊。”
楚雪瑤欣喜若狂，道了謝後跟着五姨娘離開了。
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五姨娘見她稚氣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雪瑤喜歡大小姐？”
楚雪瑤毫不猶豫的點頭：“嗯，喜歡！”
五姨娘笑了笑。
這樣也好，她不能護小姐一輩子，雪瑤陪在她身邊她也能安心些。
“以後你只要女紅做好了，我就讓你去找大小姐玩。”
楚雪瑤苦着臉，女紅什麼的她根本就不喜歡，也不知道學了有什麼用。
至於姨娘說的能找個好夫婿，她根本就不相信！
姨娘女紅這麼好，怎麼父親長年累月的都不來看她一眼？
楚昭禾在連廊的轉彎處碰到了安姨娘，一看就是在等她。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安姨娘回了頭，笑的三分春色，“婢妾和大小姐正好順路，不如一起走？”
她沒有拒絕，似是默認，擡腳繼續往前走，安姨娘見狀連忙跟上。
楚昭禾的餘光察覺到了她張了又閉上的嘴，如此反覆多次。
分明是有話想說而又不敢開口。
想知道答案的人不開口，她更不會急着問。
路總有盡頭，到截然相反的岔路口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安姨娘知道自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問了，只掙扎猶豫了片刻，她便開了口。
“婢妾斗膽，想知道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小姐爲何放了齊秋蓉一條活路？”
這條路緊鄰後花園，兩側種了很多名貴的植物。
楚昭禾擡手驅趕了花朵上的飛蟲，忽然覺得以前她高看了她。
安姨娘性子有些急功近利，做事不計後果，心思手腕淺，遠不如她想的那般會審時度勢，步步籌謀。
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等哪一天安姨娘想要對付她時，她也能不怎麼費力氣的除了她！
“這侯府當家做主的人是楚懷仁，他若親自開口求情，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低頭不是？”
楚昭禾不想和她說楚懷仁的那些話，就似是而非的回答了她。
安姨娘凝着她的臉片刻，不怎麼相信，“可是依着婢妾看來，小姐並不是會忍氣吞聲，受了委屈還隱忍不發的人。”
楚昭禾直接告訴了她最關心最在意的問題。
“明日楚書玥大婚後，齊秋蓉就會離開侯府去別院養病，短時間內不會回來。”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若姨娘夠聰明的話，或許能把她的位置取而代之，讓她一輩子也回不來？”
安姨娘愣了一瞬後眉開眼笑，嘴角的弧度是怎麼也壓抑不住。
她湊近楚昭禾，語氣難掩討好，“小姐可是有什麼妙計？”
楚昭禾皺着眉，好奇又不解的問道：“姨娘說萍兒死的這麼慘，她心裏積壓的怨氣和不甘會不會讓她變成厲鬼，遊蕩在人間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