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脣角微勾,不着痕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若楚昭禾說的是真的,只要除掉凌煙肚子裏的孩子,她肚子裏的孩子便是晉王的獨子,身份豈不是更加尊貴?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蕭崇之推門進來。
他看向齊氏,“侯爺在樓下等夫人。”
齊秋蓉聽出他這是在趕人,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什麼,心裏難免不安,猶豫着不肯下去。
楚書玥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給她使了一個眼色,“母親,你先和父親回去吧。”
被她這麼一提醒,齊秋蓉纔想起她是有孩子傍身的人,彎腰行禮退下。
“臣女還要回去看着母親收拾東西,也就先告辭了。”
楚昭禾看這樣子就知道大婚儀式還是照常舉行,她留下來也沒什麼必要,還不如回去盯着齊秋蓉。
她敷衍福禮,在蕭崇之陰沉沉的注視下施施然離開。
人都走了,楚書玥理虧在前,獨自面對蕭崇之時多少有些心顫。
“王爺......”
“啪——”
剛剛開口,她就猝不及防的捱了一巴掌,臉偏到了一旁,耳朵一陣嗡鳴。
蕭崇之滿眼的紅血絲,咬緊了後槽牙,一字一句的頓道:“這一巴掌本王忍了許久,在方纔一進門時就想這樣做了,如今可算是如了願!”
“臣女知錯,請王爺息怒。”
楚書玥跪地請罪,知道他正在氣頭上,能屈能伸,沒有辯駁。
蕭崇之瞧着她低眉順眼的模樣,蹲下身來拍了拍她的臉,意味不明的說了句,“好好珍惜你的王妃之位吧。”
楚書玥一聽就知道自己的位子保住了,眼裏閃過一抹得意的亮光。
她就知道,父親一定會有辦法的!
蕭崇之看她這副扶不上牆的性子,滿眼厭惡。
也不知道楚懷仁那個老狐狸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瞎了。
楚昭禾方方面面都比楚書玥強,但他卻不看一眼,寧願自折羽翼也要去保住楚書玥。
......
侯府的門匾和石獅子上都掛着紅綢,楚懷仁下馬車的時候看了一眼,本應該喜慶的場景卻成了諷刺。
他一甩衣袖,對正在下馬車的齊秋蓉視若無睹,大步進了侯府。
齊秋蓉面色悻悻,想要開口爲自己求情的話也只能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楚懷仁進了書房後就坐在太師椅上,手指無意的摩挲着扶手,沉心思索着。
李何替他斟了一杯茶,雙手奉了上前。
楚懷仁吹了吹茶沫,瞧着他氤氳的熱氣,覺得今日這機會正正好。
“這幾日就不去東大營了,也不見客,對外就說我病了。”
李何怔了片刻後反應了過來,侯爺這是準備着手那件事了。
他立馬笑着恭維:“侯爺英明。”
齊秋蓉回府收拾了東西,依依不捨的摸過屋子裏的陳設,轉身離開。
所有都是暫時的,她總會回來,就當這段日子是去別莊休養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見楚昭禾站在那裏,她憤恨的咬牙,“這下你滿意了?”
楚昭禾笑笑,語氣平淡,沒有絲毫勝利者的得意。
齊秋蓉知道她說的是她因爲身上印記被送去別莊的事。
她心裏後悔不已,怪自己當初的心慈手軟,沒有斬草除根,今日才落到了這步田地。
上馬車的時候,楚昭禾忽然叫住了她,“夫人。”
齊秋蓉掉頭看她。
楚昭禾朱脣輕啓,送了她四個字:“一路走好。”
未有歸期!
祝福的四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齊秋總覺得不安,匆匆忙忙的進了車廂,算是落荒而逃。
楚昭禾很有耐心,看着馬車轉彎消失,視線也漸漸變得悠遠。
良久,她垂眸淡笑。
如果安姨娘這個合作伙伴夠給力的話,方纔那應該是最後一面了。
回去的路上,木槿道:“小姐,安姨娘去了擎松閣。”
楚昭禾毫不意外。
齊秋蓉離府,安姨娘放棄了這個送行奚落的機會,可見是有別的事更爲重要。
折騰了一早上,楚昭禾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
張嬤嬤給她做了些膳食,她簡單的喫過後坐在了書桌前寫寫畫畫。
木槿知道她這是又在設計些新奇玩意了,就沒打擾她,安靜的站在不遠處守着。
當空的金烏緩緩西陲,天空被餘暉着墨,成了赤澄色的溫暖畫卷。
終於,楚昭禾放下了手裏的筆,遞給木槿兩張紙,邊活動脖子邊說:“有畫的那張你拿給昨晚的老爺爺,問問他能不能做,能得話就先做幾個我看看效果,不能就算了,然後把另一張紙上面的東西給我備齊。”
木槿把紙收好,塞到了懷裏,“奴婢這就去辦。”
“嗯,去吧。”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後院溜溜進寶。
經過她的控時和鍛鍊,進寶這幾日瘦了不少,恢復往日威風迅猛的指日可待。
剛穿過走廊,就見院子裏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禮盒,半夏正在清點。
只消一眼,她便猜到了是誰的手筆,“安姨娘來過了?”
“是安姨娘身邊的夏荷帶着人送來的,據說府裏上上下下都收到了她的賞賜。”說完,半夏又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小姐,侯爺那邊也讓人傳了話,說侯府後院不可一日無主,他擡了安姨娘爲平妻,齊氏去別莊的日子由安姨娘行主母權利,掌管內務。”
意料之中的結果,楚昭禾笑着提醒,“那你以後就要改口,叫夫人了。”
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雖是平妻,但該有的權利一樣不少。
只等齊秋蓉一沒,安姨娘就是府中唯一的夫人了,她這後半輩子也算是衣食無憂了。
“讓張嬤嬤做個祕製烤魚,荷葉雞,烤鴨,還有生煎包,再去庫房挑兩件像樣的東西,晚膳的時候一起送給她,就當是回禮了。”
“是。”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木槿就回來了。
“小姐,這是您要的東西。”
楚昭禾從鞦韆上下來,把東西放在了石桌上。
“那東西老爺爺能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