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會被她接二連三的驚喜到,正如此刻。
他手指彎曲刮弄着楚昭禾的臉頰,低語:“你怎麼什麼都會。”
這樣,就顯得他格外的多餘。
“這世上這麼多事,肯定有我不會的啊”,楚昭禾思忖着說,“比如你會領兵打仗,我就不行。”
蕭懷瑾並沒有被她的話安慰到,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楚昭禾很喜歡他這張臉,其次是銀子。
但如今她就是個萬貫家財的小富婆,看不上他的銀子了。
這樣一算,他好像只剩臉對楚昭禾更有吸引力了?
要是等哪天她看倦了,就會轉身去找別的男人?
想到這裏,蕭懷瑾的臉色不知不覺的沉了下來。
楚昭禾對他腦子裏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一無所知,她正盤算着一件美好的事。
她雙手捧着蕭懷瑾的臉,眼睛亮亮的,挺真情實意的說:“蕭懷瑾,要不你辭官遠離朝堂吧,我現在有銀子,養的起你。”
?
蕭懷瑾回神,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到。
他記得這話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怎麼到她這裏就反了過來?
楚昭禾掰着自己的手指頭幫他數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企圖說服他。
“你看啊,給皇帝做事就是喫力不討好,皇帝生氣你被當出氣筒不說,還整日提心吊膽的,一不小心就會沒了性命,那些官員也是算計來算進去的,一羣老狐狸。”
“你說月例要多了這活忍忍也能幹,關鍵一個月就那麼點銀子,除了身份氣派點說出去好聽,其餘的也沒什麼好處,節假日也不休息,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我養你就不一樣了,你不用每天早起上朝不說,還很自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害怕哪個缺德的參你一本。”
“你只用陪着我,看我不高興的時候哄哄我,我看書的時候你給我端茶遞水,我想賽馬的時候你護着我......”
蕭懷瑾抽了抽嘴角,一針見血的說:“就是說看你臉色行事?”
楚昭禾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
蕭懷瑾覺得又好笑又荒謬,他問道:“那你和皇帝有什麼區別?”
“區別可大了!”楚昭禾皺眉,好像十分不滿他問的這個問題。
“我可不會像他那樣一不高興就砍頭,我最多就是自己生個悶氣,過會兒自己就想通了。”
畢竟看着這張“只應見畫”的俊臉,再大的氣也會消,甚至根本生不起來氣。
在她這裏,只要人的三觀和五官一樣正,那他的顏值就是正義!
蕭懷瑾還不瞭解她?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哼道:“我給朝廷做事靠的是計謀學識,我給你做事應該靠的是臉吧。”
楚昭禾:“......”
看破不說,咱們還是好朋友。
蕭懷瑾看了她一眼,強忍着笑意,故意逗弄她說:“萬一你哪一天看厭了,不願意養我了,我豈不是得喝西北風?”
他一個地契一大疊,有山莊有別院的人喝西北風?
那路上的乞丐得喫西北風裏面的灰塵!
“不是說要試試這東西,走吧。”蕭懷瑾拿起了桌子上的炸藥包看了看,率先往外走。
楚昭禾在他身後伸長了脖子喊道:“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他頭都未回,毫不猶豫的拒絕:“本王勸你死了這條心,銀子留着給自己買好看的衣服穿。”
兩人站在牆下,蕭懷瑾擡了擡下巴,“去哪試?”
“荒無人煙的地方最好不過。”
音落,她便被人攔腰抱起,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讓她大叫:“蕭懷瑾,我有馬,有馬!”
所以他們大可不必在天上飛。
蕭懷瑾垂眸看她,手故意鬆了一下,如願的聽到她的尖叫後勾了勾脣角。
他腳尖輕點,低沉的聲音落到了她的耳邊:“抱緊我。”
楚昭禾把臉埋進他的懷裏,下意識的摟緊了他的脖子。
兩人衣袂翻飛交纏在一起,像極了畫卷裏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只單單是背影,便足夠耀眼相配。
不走尋常路來的百里卿正好看到了兩人的背影,腳下踩空,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栽了一下,好在他反應迅速,纔沒有飛撲到地上。
“越陷越深,傷的就越深,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
他喃喃低語,聲音很輕,風一吹,就散了。
蕭懷瑾帶着楚昭禾去了城南。
城南是上京城人煙最稀少的地方,也是離江寧城最近的地方,兩地只相隔了兩座山。
就是因爲這兩座山,只要每逢雨季,山上滑落的泥土就會吞噬房屋,逃跑不及的百姓被掩埋於厚土之下。
後來皇帝下令,把城東的那幾條巷子修葺,讓城南的百姓搬了過去,這才解決了這一問題。
楚昭禾找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周圍沒有易燃的房屋,只有殘缺的石牆。
她放了一包炸藥,吹火摺子時還不忘提醒蕭懷瑾:“你站遠點,炸藥無情。”
蕭懷瑾應了一聲,但腳下卻未動分毫。
楚昭禾對自己會制炸藥這種事很得意,但真到點火的時候,她對這個三無產品又有些發怵。
萬一出了點意想不到的狀況,她可是連跑都來不及。
她能進能退,立馬轉頭,求救的看向蕭懷瑾。
“就知道你不敢”,蕭懷瑾邊說邊接過了她手裏的火摺子,“就直接點這根繩子?”
“對,你點了就退回來!”
看她退遠後,蕭懷瑾彎腰,沒有絲毫猶豫的點燃了火繩。
楚昭禾捂着耳朵,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炸藥包,期盼有,害怕也有。
蕭懷瑾嘆了口氣,擡手捂住了她的手,“這麼怕還研究這個做什麼?”
她側目看他,眼裏深處涌動着所有人都讀不懂的情緒,嘴脣動了動,剛想說什麼,就響起了“嘭”的一聲。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去,炸藥成功爆炸,餘下一小簇的火苗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