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幾個兒子,他卻獨獨看中了太子,並不是因爲他出身正宮的身份。
他這個侄子相貌溫潤,像是一個謙謙君子,心裏的籌謀算計可並不比其他的皇子少。
只有他這樣善於隱藏的人,才能出其不意的給別人致命一擊。
德親王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佩放到了桌子上。
蕭景和疑惑,拿起來看了兩眼。
玉佩是白玉石製成,不是上等貨,但也不便宜,上面的紋樣很是複雜。
他覺得這玉佩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一旁的影七倒是立馬認了出來,“殿下,屬下曾在鎮遠侯親衛身上見過這枚玉佩。”
蕭景和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熟悉。
楚懷仁的親衛都會佩戴這種玉佩,象徵着一種地位。
“皇叔是想——”
德親王看了他一眼,與他想的無二差別。
“不錯,如今晉王和鎮遠侯那個老匹夫結爲了親家,朝中的局勢發生了變化,你也該慢慢謀劃,想辦法對付他們了。”
蕭景和點頭:“皇叔放心,侄兒心中自有分寸。”
走的時候,德親王留了一句話。
“太子妃之位不可一直空懸,太子要早些打算。”
蕭景和一僵,然後把酒樽裏的酒一飲而盡。
皇叔說這話裏面的輕重他豈會不知。
六弟已有了兩房妻妾,且都懷有身孕,他這一派的大臣自是慌了起來,想方設法的想讓他早日成家。
母后近些日子也提過一兩次,他以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母后也有些惱了,把他直接從鳳鸞宮裏趕了出來。
母子兩人關係鬧得有些僵。
影七想起皇后叮囑他要多提醒太子,此時恰好藉着這個機會,硬着頭皮開口:“太子殿下,恕屬下斗膽,屬下覺得德親王說的沒錯,您已經及冠兩年了,確實該立太子妃了。”
蕭景和站起身,眺望遠方,視線縹緲,自嘲道:“本宮想娶,她卻不想嫁。”
影七身爲太子的心腹,自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這個話題從鳳鸞宮繞到了這裏,還是離不開一個楚小姐。
——
三清山。
楚昭禾正拴着發財,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木槿和佩蘭就雙雙的把她護在了身後。
“小姐,小心。”
她轉身看去,周圍樹上下來了十個黑衣人,他們呈半包圍狀,手握長劍,眼神冰冷。
楚昭禾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攥了一瓶毒藥,正準備出其不意的動手時,他們突然單膝跪地,聲音震耳欲聾:“屬下參見楚小姐!”
她和木槿,半夏對看,三臉茫然。
阿九這才從暗處出來,解釋道:“小姐,他們都是鬼剎樓的,奉了王爺的命令守在這裏。”
見到他,楚昭禾這才明白過來剛纔哪一點不對勁。
阿九一直在暗處保護着她,有危險時他定是第一個上前,這次卻不見蹤影,原來是早就知道了這些黑衣人的身份。
楚昭禾知道蕭懷瑾是怕自己煉製炸藥的事情走漏風聲,纔派了這麼多暗衛護在這裏。
那些是製作火藥用的東西,以後她就不會在鎮遠侯府裏製作了。
進山的時候,楚昭禾看着這路有些恍惚。
不過幾個月未來,這三清山的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居然連路都有了。
樹梢上的鳥驚飛,她擡頭望了兩眼,輕嘖一聲:“這要是埋伏敵人,恐怕什麼時候丟了性命都不知道。”
阿九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半夏的話讓他又氣惱又慚愧。
“鬼剎樓的暗衛也不過如此,比我們無憂谷差遠了。”
他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放在脣邊吹了一聲。
餘音未落,領頭的黑衣人就下來了,抱拳聽令。
阿九指了那棵樹,低聲訓斥:“讓他回去再歷練歷練,省的出來丟我們鬼剎樓的人!”
黑衣人看了一眼樹,應道:“屬下遵令!”
楚昭禾輕笑,拽了個狗尾巴草噙在了嘴裏:“這三清山現在有多少鬼剎樓的暗衛?”
阿九道:“兩丈一個暗衛,單是去山洞的路上都有五十個,還不算進山口和山洞裏守着的。”
“這麼多?!”
“王爺說出小姐要做的事非比尋常,還是小心點爲上。”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路被提前清理了出來,楚昭禾他們不過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洞口。
其中一個長得濃眉粗獷的黑衣人上前一步行了禮。
阿九介紹道:“這是阿十,三清山的暗衛歸他管,小姐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吩咐他。”
楚昭禾點頭,讓他叫了守護洞穴的人集合。
“我不管你們王爺是怎麼交代的,但我一會兒說的幾點你們都要記好了,否則要是出了意外要了你們的命,我可概不負責!”
“小姐請講。”
她講了一件需要注意的事,最後又特別強調了洞穴裏不能有火,連一點火星都不能有。
黑衣人起身回答:“屬下謹記!”
楚昭禾點頭,帶着木槿和半夏往裏走去。
洞穴不深,但卻很高,上面是樹枝藤蔓封頂,有絲絲縷縷的陽光落了下來,光線絲毫不暗。
東西已經被擺在一個平坦的天然石桌上,她檢查了一遍後對木槿和半夏說:“配製火藥的事非同小可,別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們來學了。”
木槿道:“小姐需要奴婢做什麼?”
“我把製作過程給你們演示一遍,你們記下,然後開始配,我自有用處。”
楚昭禾想着今早實驗的威力不夠,再次配的時候就加了原料。
木槿和半夏很聰明,只看了一遍便會了。
她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她們的肩膀,“我不能頻繁來這裏,以後就靠你們倆了。”
木槿和半夏對看一眼,“小姐放心,奴婢自會萬事小心。”
就這樣忙了一下午,一行人回到侯府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楚昭禾意外的是,下午出去時府上還一切如常,回來的時候都掛上了白布,下人穿着喪服,一看就是要辦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