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頓,按下了某塊鬆動的石磚,棋盤傳出“啪嗒”的聲響。
尋找已久的手札拿在手裏,百里卿翻看了兩眼,心裏疑惑越深。
他認得師父的字跡,這個手札也是師父親筆所書,但爲何師父只寫了一半,還沒有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記?
“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楚昭禾好奇,湊過來看了兩眼,“這上面都寫了什麼?”
百里卿合上手札,重新放回了棋盤。
凡是師父留下的東西定有夜魂閣獨特的標記,若沒有,那這東西必不是真的。
辛苦這麼久找到東西是假的,他也絲毫不惱怒,還揚了揚脣角。
楚懷仁估計死也猜不到,師父爲了防他還留了一手。
離開書房之前,百里卿檢查了一遍,然後把機關還原。
楚昭禾牽着楚雪瑤的手,把她送到了菡萏院門口。
“快回去吧,下次不要再這麼晚偷跑出來了,姨娘知道會擔心的。”
楚雪瑤點頭,小聲道:“大姐姐,有個東西要給你。”
說着,她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被燃燒過的紙片。
“這是我在父親書房的火盆裏看到的,大姐姐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大姐姐進密室是空着手出來的,應該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父親書房火盆裏被燒的東西一定是重要的,但大部分都被燒成了灰燼,只有這一角沒被火燒,上面還寫着她不認識的字。
楚昭禾知道楚雪瑤是誤會了,但她也沒想解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謝謝雪瑤。”
楚雪瑤仰着小臉看着百里卿,語氣極爲肯定認真,“我不會把今日的事說出去的。”
所以,你不要想着殺我滅口。
說完,她提着衣襬,小跑着進了院子。
百里卿身體閒適舒展的靠着樹木,聞言輕嗤了一聲,對楚昭禾說:“你這妹妹還挺有意思的。”
聰明的破解了機關,傻的信了他的話。
楚昭禾撇了他一眼,走了右邊回玲玲閣的小道。
“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你還不走?”
百里卿氣笑了,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誰說我來侯府就是爲了找東西?!”
楚昭禾掉頭看了他一眼。
難道不是?
百里卿垂眸看着地上偶爾碰在一起的影子,隨口問道:“剛纔爲什麼猶豫了?”
木槿和他說過楚昭禾一直在找母親的畫像,找關於母親的一切。
他知道紙永遠都不會包住火,只是他不想讓她捲進這場風波,只能一遮再遮。
按照楚懷仁那般謹慎多疑的性格,方纔在密室裏看到的那幅畫像應該是唯一一幅,也是最後一幅。
她明明已經取下了畫像,但最後又重新掛回了原處。
想起母親,楚昭禾清冷的眸子染上了暖意。
“我看過了便會記住,沒必要拿走徒增事端。”
萬一楚懷仁發起火來,以後進出府都困難。
她轉過身,雙手背後倒着走,看着百里卿說;“你問完我了,那下面該我問你了。”
“別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楚昭禾氣結,手裏的毒蠢蠢欲動。
百里卿像是背後長了眼一樣,足尖輕點,三兩下便消失的沒影了。
她以爲這廝終於走了,推開屋門準備睡覺的時候,懶懶散散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的的不是他又是誰?
“陰魂不散!”
百里卿掀起眼皮,“你過來,手伸出來。”
楚昭禾徹底無語了,他又不是夫子,怎麼還想着打手板懲罰的刻板教育。
她纔不過去,過去就是一個找打的傻子!
打定了主意,楚昭禾蹬了鞋子,直接上牀睡覺。
他這麼喜歡這軟榻,等天一亮她就讓小安把這軟榻搬出去扔了,看他以後坐個p。
百里卿走到她牀邊,掐腰俯視她,磨了磨牙,“敢這麼把本谷主話當耳旁風的只有你一個。”
楚昭禾眼睛未睜,半夢半醒的回懟他:“敢這麼命令本小姐的也只有你一個。”
百里卿知道自己說不過,也懶得開口,直接拉過了她的胳膊。
哼,不識好人心的毒丫頭。
楚昭禾嚇得立刻睜開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着被子縮到了角落裏,一臉防備的看着他。
“你要幹什麼?”
她那點力氣哪裏是百里卿的對手,男人身高胳膊長,一下子便把她拉了出來。
“好心當驢肝肺,本谷主好心幫你檢查身體,你卻把本谷主當成會佔你便宜的風流浪子?”
楚昭禾小聲嘟囔:“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
他的女人恐怕從城東都排到城西了,上京城煙花之地的女子,誰不知百里公子的大名?
百里卿惱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然後靜心凝神的聽脈。
楚昭禾瞧着他這很是專業的手法也沒掙扎,就等着他一會說個子醜寅卯出來。
須臾,百里卿甩開她的胳膊,從懷裏掏出了一瓶藥給她。
“你中了攝魂蠱,雖然蠱蟲已經出來了,但難保體內沒有殘留的蠱毒,這雪芝丸可以幫助你清理餘毒,百利而無一害。”
楚昭禾很是驚訝,“你懂醫術?”
百里卿還生着氣,轉身就走,回答的更是言簡意賅:“不懂。”
她話還沒問完,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衣服,楚雪瑤給的那個燒焦的紙片就這麼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楚昭禾本來就沒在意這紙條,撿起來後隨意看了兩眼,一臉嫌棄:“這上面寫的什麼字,看都看不懂。”
還不如她的潦狂字體好。
百里卿接過,半個手掌大的紙,上面只有幾個類似於鬼畫符的字跡。
他眼神諱莫如深,“這是密信。”
而且這種密信的書寫方式並不常見,他曾經好像見過。
楚昭禾想把紙片翻來覆去,肯定道:“能用密信交流,那楚懷仁做的事一定是見不得人。”
不過她並不敢興趣,畢竟每個人都有祕密,她也無從得知這密信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