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蕊僵了一瞬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姐怎麼這般看着民女，可是民女臉上有什麼東西？”
楚昭禾收回目光，淺淺一笑：“麻煩柳小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柳新蕊紅了眼眶，咬着牙關說，“匪寇抓走了我娘，如今又盯上了民女，只要王爺能將他們一舉殲滅，讓民女做什麼都可以。”
她安慰了幾句，裝作不經意的隨口問道：“你曾經跑上過靈空山那次，見到了你娘嗎？”
“沒有”，柳新蕊搖了搖頭，“山上他們一直有人巡邏，防守很嚴密，民女不久就被發現了，慌忙的逃了出來。”
“原來如此。”
時候也不早了，幾人說了兩句話後散了，各回各屋。
蕭懷瑾把楚昭禾送到了門口，楚昭禾道了“晚安”，推門進去時發現身後還跟了一人。
她好整以暇的靠着門，莞爾一笑，豔麗明亮，“翊王殿下，容臣女提醒你一句，這是臣女的房間，您的在隔壁。”
蕭懷瑾不說話，深邃幽暗的目光就這麼看着她，摒棄了萬物，瞳孔只能倒映她一人身影。
壓抑着的情緒在看見她那一刻時防線失守，面上無風無波，一片淡然，內心深處的複雜情緒卻在翻滾洶涌。
楚昭禾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剛想開口，男人就邁着長腿逼近了她。
他們間不過兩步的距離，蕭懷瑾卻走的格外緩慢，像是擡腳前謹慎思考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
他雙手撐在門上，把楚昭禾困在這方寸之地，自上而下的凝視着她。
蕭懷瑾的目光過於放肆和赤裸，楚昭禾逃不開，躲不掉。
呼吸間全都是男人身上厚重悠遠的檀木香味，不動聲色的把她包裹，浸染，像是誘她一同沉淪。
楚昭禾眨了眨眼睛，擡起手一下一下的着描他的眉骨，輕聲道：“蕭懷瑾，你怎麼了？”
蕭懷瑾閉了下眼睛，剋制隱忍着自己的情緒，再開口時嗓音低沉暗啞：“從你來到現在，和我說的話不超過五句。”
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句話，楚昭禾愣了下神。
她不傻，今日蕭懷瑾情緒這般反常，明顯是有事瞞着她。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他不願意說，她也就故作不知。
楚昭禾抱住了他，拍了拍他背，像哄孩子一樣安慰道：“咱不生氣了好不好，你看我都大老遠的跑來找你了。”
蕭懷瑾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嗅着她髮絲的香氣，閉上眼睛，心裏一片潮溼。
昭禾，我答應你的事都會做到，我們會夫妻對拜，白頭到老。
所以，你以後知道真相後能不能原諒我今日這個決定？
想到這裏，蕭懷瑾用力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
這個時候，玄書在外面敲了門，說是有事稟告。
蕭懷瑾依依不捨的鬆手，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直接站在門口讓玄書稟告。
“前去探路的十個人回來了，他們說那條路確實危險了些，但確實可以避開山匪的耳目，無聲無息的到山匪的老巢。”
“是。”
楚昭禾自然也聽到了玄書的話，思忖着開口：“蕭懷瑾，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那條路不安全。”
蕭懷瑾領兵打仗多年，豈會不知這其中風險，開口道：“靈空山是匪寇的老巢，他們在此盤踞多年，對這片地形很是熟悉，山上佈滿了他們的眼線和機關陷阱，我們的人一上去就會被發現，這條路雖說遠了些，偏了些，但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靈空山易守難攻，匪寇下山就失去了優勢，自然不會做出如此蠢事。
皇帝給了他剿匪的期限，他沒時間和他們在這裏耗。
楚昭禾讓他把輿圖拿了出來，圈出了其中一段路。
“這一段是在懸崖峭壁上，下面就是江寧城的護城河，而江寧城的護城河不同其他，它是和滄漓的嵐河連着，水流湍急，若是有人在這段路上埋伏，軍隊必定損失慘重，退無可退，說是全軍覆沒也不爲過。”
蕭懷瑾沒有想到她光憑一張輿圖就能分析出來這麼多。
“你說的沒錯”，他點了點頭，“我之前也讓人看了其他的路，但不是有匪寇的眼線就是深山老林，山裏被他們防的如銅牆鐵壁般，連只蒼蠅也難飛進去。”
楚昭禾點頭，驢脣不對馬嘴的來了句：“我帶了炸藥來。”
所以，他們可以劍走偏鋒，直接想辦法炸了他們的老巢。
蕭懷瑾氣的瞪了她一眼，訓斥道：“你是把我的話全忘在了腦後？”
軍中人多眼雜，萬一傳了出去，她知不知道是什麼後果？！
楚昭禾小聲哼道：“我哪敢忘了您老的話。”
她拉過蕭懷瑾，掰着手指頭分析道：“我來的路上都想好了，這炸藥你就說是找人買的，皇帝到時候一定會找人，一無所獲的時候就會懷疑你是不是騙了他，但他毫無證據，你又是唯一能買來炸藥的人，以後他若是想再動你一定會有所思量。”
蕭懷瑾是何人，在她話說出來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緣由。
“你還是太不瞭解皇上了，他懷疑我，猜忌我，害怕我反了他，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到時候他說不定會找人殺了我，寧願自己得不到炸藥，也不會讓炸藥落在落在我的手裏，不過麼......”
話說到這裏，他勾了勾脣角，忽然頓了下來。
楚昭禾雙手夾着他的臉上下揉搓，咬着牙裝作發狠的樣子。
“你快說，不要給我賣關子。”
蕭懷瑾無奈，扯下了她的手，眼角閃過一抹狠戾的光芒。
皇帝既然已經做了初一，就別怪他做十五了。
他不着痕跡的換了個話題，沉聲道：“但就算我們有炸彈，靈空山還是要上。”
炸藥要提前放好位置，還必須有人近距離點燃。
楚昭禾下意識的點頭，而後又想到了什麼，眼睛亮的驚人。
“我們是要上山，但不一定要上靈空山！”
她對蕭懷瑾伸手道：“把輿圖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