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跟着她來的?

    柳新蕊越想越害怕,扣在一起的手出了冷汗。

    怎麼辦,她現在應該怎麼辦?!

    見柳新蕊一直沒有反應,蕭暮羽疑惑,又喊了一聲:“柳姑娘?”

    柳新蕊深吸一口氣,像是變臉一樣,臉上慌亂的神情被可憐無辜的神情替代。

    她轉過身,用手帕擦着眼眶,嘴角強撐着一抹微笑,行了一禮:“離王殿下。”

    蕭暮羽隨意掃了眼四周,問道:“這麼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麼?”

    柳新蕊含着水光的眼神看着他,帶着不知名的意味,看了眼便收了回來。

    她垂眸,輕聲細語道:“民女沒有想到那些匪寇竟敢如此猖狂,想要在翊王的眼皮子底下殺了民女,還連累了楚小姐受傷,民女實在是睡不着,便想着出來走走。”

    蕭暮羽沒有懷疑,“今晚那些匪寇全都有來無回,沒有討到任何好處,想必不敢再犯,下過大雨的夜更深露重,楚姑娘還是早些回屋休息吧。”

    “民女多謝王爺關心”,她笑的靦腆羞澀,看着蕭暮羽身後跟着士兵,眸色閃了閃,好奇道:“離王殿下這是準備?”

    “皇兄的命令,把客棧裏裏外外都搜查一遍。”

    柳新蕊頓時心裏“咯噔”一聲,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她隨意看了兩眼,笑道:“這客棧能有什麼好搜的?”

    蕭暮羽揚眉一笑,回答的四兩撥千斤,“有沒有,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他不再多言,繞過柳新蕊,給身後的士兵打了個手勢。

    “都給本王仔仔細細的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是!”士兵的回答震耳欲聾。

    柳新蕊不敢多呆,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她來這裏只是爲了那幾個被活捉的匪寇。

    不知道黃刀疤是怎麼下的命令,萬一那幾個拎不清的供出了她,她就完了。

    男人就是靠不住,讓幫忙想辦法得到翊王的信任,結果就出了這麼一個騷主意。

    白白賠了幾十號人不說,還把她直接架在了油鍋上!

    爲今之計,她要想辦法讓楚昭禾醒不來,還得滅了那幾個匪寇的嘴。

    光是想想,柳新蕊腦子疼的都快炸了,看見屋子裏的東西就想摔,但爲了不驚動他人,只能生生的忍住。

    客棧上上下下籠罩了一層緊張的氛圍,除了熟睡的楚昭禾對外面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之外,其餘人根本無心酣睡。

    三更天時,客棧逐漸恢復了平靜。

    蕭暮羽就着茶壺喝了一大口水,緩了兩口氣道:“五哥,你所料果然不錯,後院喂牲口的竈臺口被匪寇挖了,他們就是從那裏進來的。”

    意料之內的結果,蕭懷瑾毫不意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着桌面。

    “暗道通到哪?”

    “我找人去探了,不遠,離客棧兩三裏地宅院裏,土都在那堆着,像是新挖的。”

    蕭懷瑾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垂眉斂目,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暮羽試探着開口:“五哥,這其中還有什麼問題?”

    蕭懷瑾搖了搖頭,淡聲道:“你回去休息吧。”

    “哦。”

    見他不打算說,蕭暮羽撇了撇嘴,吹着口哨回了屋子。

    翌日,天微微擦亮。

    柳新蕊心裏有事,一夜未睡。

    她下樓的時候特意在楚昭禾的門前停留了片刻,知道她未醒後,直接下樓去了廚房。

    後廚不大,一個廚子和兩個下手正在忙着。

    見她進來,廚子樂呵呵的一笑,“姑娘可是餓了,早膳馬上就好。”

    柳新蕊笑着搖頭:“沒有,我只是來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左右起的早,閒着也沒事幹。”

    這幾日她時不時的會來廚房看看,幫忙摘個菜什麼的,廚子和她也算相熟。

    此刻聽她這麼說,便沒有拒絕,伸長脖子看了一圈,說:“那火上煨着楚小姐的燕窩,你幫忙我看一會,千萬別燉幹了。”

    不得不說這個活正中柳新蕊的下懷,她心裏一片喜色,壓制着自己的激動道:“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大廚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轉身過去忙別的了。

    柳新蕊拿着扇子輕扇着下面的爐子,眼睛的餘光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廚房裏的人。

    見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注意這裏的時候,她從袖子裏拿出了藥粉,快速的掀開蓋子撒到了裏面。

    灰白色的粉末溶於水很快就消失不見,柳新蕊的心也放鬆了些。

    佩蘭來端燕窩的時候,見她在這裏,頗有些驚訝,“柳姑娘怎麼在這裏?”

    “你是來端這燕窩的吧。”柳新蕊抿嘴一笑,“我起的早,就想着來這裏幫個忙。”

    她把燕窩倒出來,遞給了佩蘭,不經意的問道:“楚小姐醒了嗎?”

    佩蘭沒什麼心眼,有問必答:“還沒,王爺怕小姐醒來會餓,說先備着。”

    “那你快去,等楚小姐醒了告訴我一聲,我也好當面給她道謝。”

    “知道了。”

    樓上的楚昭禾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睜開眼迷茫了一會兒,側目便是坐在牀邊凳子上,用手撐着臉睡覺的蕭懷瑾。

    他就這麼守了自己一個晚上?

    楚昭禾暗罵他傻子,心裏卻有陣陣暖流劃過。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剛準備去拿一件披風給他蓋上時,男人就睜了眼。

    剛睡醒的蕭懷瑾眼神惺忪,清亮,像極了一隻溫馴的豹子。

    暫時藏起了利爪,氣勢卻不減分毫,讓人無端的心動。

    蕭懷瑾坐直身體,把她耳邊的碎髮別在了耳後,聲音有着剛睡醒的暗啞:“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楚昭禾抓着他微涼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裏暖着,“沒有。”

    女人笑容溫軟,臉色帶着初醒時纔有的薄紅,脣色似三月桃花,格外的誘人。

    蕭懷瑾喉結滾動,心念被牽起,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楚昭禾覺得自己的耳尖有些發熱,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被子。

    兩人高挺的鼻樑相觸,蕭懷瑾從她烏黑透亮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