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幹什麼?!”
楚昭禾從玄書的手裏接過了匕首,鋒利的刀刃映在眼底一片冰冷。
“幹什麼,當然是給你時間好好考慮要不要從實招來啊。”
她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小頭頭的面前,刀刃劃過他的臉頰,落到了他的脖子上。
而後,她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割脖子血流的是不是太快了,你也沒什麼時間組織語言,不如換個地方?”
匪寇全身打着寒顫,嘴脣情不自禁的顫抖。
太可怕了,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楚昭禾見他知道怕了,心裏冷笑。
她的匕首落在小頭頭露出的手腕上,毫不猶豫的一劃。
行醫多年,她很會把握分寸,知道用什麼的力道讓傷口不止血的同時能往外慢慢滲血。
小頭頭只覺得手腕刺痛,而後偏聽到了類似於房檐上雨滴落入水坑的聲音。
“滴答,滴答——”
楚昭禾拿着匕首在他身上抹了一下,遞給了玄書。
她看着嘴脣慘白的小頭頭,“好心”道:“你的血我都用碗給你接着了,希望你在血流乾之前能想起點什麼。”
說完,楚昭禾又對其餘的兩個匪寇說:“你們也不用着急,等他的血流了一半,就輪到你們了。”
匪寇:“......”
他們一點都不着急,真的!
楚昭禾幽幽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們誰想說的話可以隨時喊停,命只有一次,可好好的思量清楚了!”
蕭暮羽看着匪寇手腕那死不了人的傷口,又扭頭看了眼房樑上吊着的水桶和下面接水的水桶,驚掉了下巴。
他一直以爲,他五哥就是這個天下讓他最敬佩的人。
可是沒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未來五嫂更是不遑多讓。
這審訊人的方式比大理寺的手段還要狠上幾分,可算是讓他也跟着見了世面。
可憐的蕭暮羽被驚得腦子有點不太靈光,他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拍了拍蕭懷瑾的肩膀,認真嚴肅道:“五哥,你以後多保重。”
嫂子會醫會毒會審訊,咱不好惹,也惹不起。
蕭懷瑾睨了他一眼,很是嫌棄的躲開了他的手。
整日就知道喫喝玩樂,這下好了,把腦子也給玩傻了。
“血”滴落的聲音不大,但此刻屋子安靜,人在黑暗中的感知會被無限的放大,小頭頭什麼都沒做卻滿頭大汗,聽着這樣一滴又一滴的聲響,心裏焦躁難安。
他覺得是有人拿着鈍刀子在割着他的血肉,要放幹他身上的血。
水滴的聲音越來越緩慢,小頭頭以爲是自己的血快要流乾,自己快要去見閻王爺之際,他腦子一片空白,崩潰大喊:“我說,我說!”
“求求你快讓它停下來,讓它停下來!”
楚昭禾看了眼香爐裏的香。
唔,也沒燃多少,匪寇這心理防線也太薄弱了,一擊就倒。
她道:“想好了?”
小頭頭點頭如搗蒜:“想好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我都說,都說!”
再讓小頭頭開口之前,她給木槿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立馬會意的把柳新蕊帶了進來。
人都齊了,戲可以開場了。
“說吧,昨晚來客棧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小頭頭眼上的黑布還沒有扯掉,他對滴血的事信以爲真,不敢再耍滑頭,老老實實交代道:“是二當家的讓我們來的,讓我們假裝刺殺夫人,實際上找機會接近翊王。”
聽見“夫人”一詞,楚昭禾有些意外。
猜到柳新蕊和匪寇有關係,但沒想到竟然是二當家的壓寨夫人。
柳新蕊臉上的血色隨着他的話一點點的消失殆盡。
她想要他住嘴,別說了,但奈何她的嘴裏被塞了破抹布,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繼續。”
小頭頭冷嘲一聲,“我們知道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根本進不了翊王的身,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士兵擋在前面,所以殺翊王只是個幌子。”
“我們只是看準時機假裝對翊王下手,讓夫人有機會替翊王擋刀,獲得翊王信任,知道這次剿匪的行動時間和計策纔是我們最終的目的。”
楚昭禾瞭然的點頭。
果然,這和自己昨天擋刀前那一剎那想的並沒有什麼差別。
事已至此,所有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一切就是柳新蕊的騙局,什麼娘被匪寇抓上了山,身世悽慘,不敢回家住,害怕被匪寇滅口,都是她爲了名正言順接近他們的謊言。
蕭暮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幹正經事就被人耍的團團轉,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所以柳新蕊嘴裏那條避開你們逃下山的路也是假的對不對?!爲的就是引我們軍隊走那條路,你們提前埋伏,好讓我們全軍覆沒!”
“這也是大當家和二當家的意思。”
“我去你丫的。”蕭暮羽沒忍住,直接踹了他一腳。
楚昭禾拿下了柳新蕊嘴裏的破布,“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柳新蕊眼神空洞,知道自己落不着好下場,心如死灰,說話也異常的平靜。
她冷笑了兩聲,看着楚昭禾的眼神憤恨不甘。
在楚昭禾的授意下,木槿拿掉了柳新蕊嘴裏的布。
柳新蕊咬牙道:“這計劃本是萬無一失,但是你一來,全都變了,我不知道你和翊王說了什麼讓他改變了想法,並且接連兩天都毫無動靜。”
“我想方設法的去討好你們每一個人,但你們始終對我有戒心,不肯相信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鋌而走險,以命相搏,但沒想到,你會突然擋了那一刀。”
楚昭禾勾了脣角,看着柳新蕊的眼神滿是嘲弄和不屑:“我既然已經猜到了你的計謀,又怎麼可能讓你仗着翊王救命恩人的身份耀武揚威呢?”
“他的威我都沒借過,你又憑什麼?”
柳新蕊悽慘一笑,無所謂道:“是我棋差一招,落到你們手裏,我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