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怔忡。
秦家是皇后身後的家族，秦語凝的父親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秦語凝又有滄漓“第一美人”的稱號，上門求娶的人都快踏破了門檻，但婚事卻一直未定下來也只有皇后的原因了。
皇后只有蕭景和一個兒子，必會步步爲他謀劃。
這古代女子婚姻大事還關乎着家族的興衰榮辱，皇后待秦語凝如此親厚，怕是也藏了一些私心。
秦語凝已經及笄了，但婚事卻一拖再拖，皇后顯然是另有打算，沒想到如今卻突然一聲不吭的定下了。
楚昭禾看她一臉少女懷春的神情，揶揄道：“看你這高興的樣子，是很滿意未來的夫君了？”
秦語凝嬌羞一笑，挽着她的胳膊撒嬌，眼裏亮亮的，那是女子提起心上人時纔會有的神情。
“在我眼裏，他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瞧她這個樣子，楚昭禾眸光閃了閃，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若她之前觀察的不錯的話，秦語凝一直以來愛慕的是太子。
莫非......
楚昭禾喝了口花茶，好奇道：“誰家的公子，竟然能得到你這般的讚賞？”
秦語凝漆黑的眼睛看了一圈，然後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是太子殿下。”
果然。
她擡了擡眉梢，心裏卻有些納悶。
皇后既然有意讓秦語凝做太子妃，那爲何不在秦語凝及笄後就定下來，而且之前宴會上，皇后爲何在給太子選妃？
“楚姐姐，你怎麼不說話？”
秦語凝見楚昭禾眼神悠遠飄忽，心裏忽然一緊。
她知道太子表哥對楚姐姐的情意，太子表哥還去大理寺的牢裏看過她，該不會，該不會楚姐姐她也對太子動心了吧？
楚昭禾回神，莞爾一笑，真情實意的祝福：“恭喜你，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得償所願了。”
秦語凝見她神情坦蕩，沒有絲毫的嫉妒，她就知道是自己是誤會了，不自覺的紅了臉。
她低下頭，不好意思的嘀咕：“八字還沒一撇呢。”
“嗯？”楚昭禾好笑，存了心的逗她，“那你是怎麼知道自己要嫁的夫君是太子？”
秦語凝絞着帕子，小聲道：“今日母親和父親在書房談話我不小心聽到了，母親說她前兩日進宮，姨母有意無意了透露了消息，說太子表哥年紀也不小了，晉王馬上都有孩子了，也該娶親生子了，姨母看着我從小長大，對我知根知底的，家世也配得上，所以就......”
楚昭禾瞬間瞭然。
蕭懷瑾勢力越來越大，蕭崇之的孩子再有幾個月就該出生了，連向來都不務正業的蕭暮羽也立了功，得了皇帝的嘉獎。
太子一直未娶親納妾，沒有綿延子嗣，皇后這是怕太子的地位產生動搖，所以才準備讓太子娶妻生子，給朝中的一些大臣喫個定心丸。
但不管怎麼樣，秦語凝是如了願，嫁給了自己喜歡多年的男子。
她握着秦語凝的手，笑道：“既然皇后娘娘都這樣說了，那就八九不離十了，你就且等着賜婚的旨意下來吧。”
說着，秦語凝吐槽道：“雖然我很不喜歡羽落，更不想參加她的及笄禮，但好歹是有了盼頭，倒也不算太難熬。”
楚昭禾勾脣一笑。
英雄所見略同。
她問道：“羽落自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常居宮中，你又經常出入後宮看望皇后，你們應該早就相熟，玩得不錯纔是，怎麼你們兩人這般水火不容？”
秦語凝搖了搖頭，“她小時候是養在太后的宮裏，我去宮裏看姨母時從來沒有遇見過她。”
她想了想，繼續說：“她那時應該的七八歲的樣子，身量很瘦，性子膽小怕事，看誰的眼睛都是怯生生的，我嫌她懦弱，什麼都不敢做，便不喜歡和她玩。”
“後來她不知道怎麼了，忽然生了一場大病，高熱三日未退，太醫都說不行的時候，太后卻怎麼都不肯放棄，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她活了下來，病好後我見她時差點沒認出來，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跑，但就算這樣了，她卻還可以疾聲厲色的訓斥着一名宮女。”
“再後來，母親給我找了師父，我每日要學習女紅，琴棋書畫，進宮的時間就少了，羽落就長成了我討厭的樣子，張揚跋扈，虛僞又討厭的樣子，仗着太后寵她，就無法無天。”
楚昭禾聽完，默了默，挺中肯的評價了一句：“是挺討厭的。”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把太后哄的團團轉。
秦語凝又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扭頭便看上了她院子裏的月季。
楚昭禾和她一起用過午膳後，兩人一起去了後院的花圃裏採摘。
秦語凝抱着一大捧的鮮花，走的時候心滿意足。
“楚姐姐，五日後宮裏見。”
楚昭禾看着她上了馬車，笑着點頭：“好，路上慢點。”
目送馬車越走越遠，快消失不見的時候，她準備回府。
剛一轉身，她就聽到了街上的叫賣聲。
“大朔上好的青瓷器，上面畫的梅花也是大朔特有的紅梅，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
不知怎的，楚昭禾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鎮遠侯府處於鬧市，門前就是一條平坦寬闊的大街，兩側開了許多種類的店鋪，絡繹不絕。
賣瓷器的男人就在侯府大門的正對面。
他沒有店鋪，直接支了個地攤，地上鋪了一個厚厚的毯子，瓷器就這麼放在了地上。
楚昭禾心念一動，擡腿走近。
瓷器有一二十件，高低胖瘦不同，她判斷不出這些是不是大朔的青瓷，但模樣卻是好看精緻。
中年男人見有了客人，還是長相這麼傾城的小姐，看這容貌配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有錢小姐。
他連忙站起身，阿諛奉承的笑道：“這位小姐容貌氣質皆屬上乘，一看就是極有眼光之人，您看看您喜歡哪個，我便宜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