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姐羨慕的看着羽落。
雖早早的沒了父母,但跟在太后身邊,也算是一生榮華富貴了。
有幾個別的則是有些擔心。
悄悄的看向了對面心儀的男子,怕被人捷足先登。
羽落眼睛一轉,問道:“皇伯伯說的可是真的,只要羽落說了出來,您就爲羽落賜婚?”
皇帝點頭:“那是自然,朕是皇帝,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羽落聽後害羞一笑,低着頭說:“實不相瞞,羽落確實有心儀的男子,想嫁與他爲妻。”
太后一愣,而後拉着羽落的手笑了笑,嗔怪道:“你這丫頭,倒是能藏住事兒的。”
這麼久了,她竟一點苗頭都沒看出來。
皇后的視線在這些世家公子身上皴巡了一圈,雍容華貴一笑:“不知哪家的男兒有此福氣,能得我們羽落這般惦念。”
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羽落。
一些男子悄無聲息的挺起了身板,暗中較勁。
若是能做了郡主的夫君,功名利祿豈不是手到擒來。
更何況,這郡主雖比不上秦家小姐的典雅漂亮,楚家小姐的清冷高貴,但也算是個五官端正清秀的美人,娶回家也撐得起牌面。
羽落擡頭,往男賓席看了一圈,視線在經過一人時稍頓了一下。
太子蕭景和正身端坐,眼眸低垂,時不時的品一口茶,風華萬千,端的是陌上君子,溫潤如玉。
她捏着帕子的手收緊,心裏泛着如銀針紮了一般的疼痛。
這般好的機會,她卻不能開口。
羽落狠了狠心,只此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看向了神情淡漠的蕭懷瑾。
她起身,走到中間的圓臺上跪下,揚聲道:“皇伯伯,羽落心儀翊王已久,若皇伯伯今日能成全了羽落,羽落感激不盡。”
說着,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響頭。
這話就像是驚雷一般炸開,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浪。
上京城稍微有頭有臉的人誰不知道翊王喜歡的是楚家嫡女,只是不知爲何一直沒有請旨賜婚。
羽落郡主與楚家小姐性子不合,此舉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有意挑釁?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了楚昭禾。
楚昭禾到現在還是懵的,她沒想到羽落請旨賜婚的對象是蕭懷瑾。
她心下疑惑。
女人最是敏感,她在第一眼見面時就看出了秦語凝喜歡太子,但從未覺得羽落喜歡蕭懷瑾。
對上羽落的視線,她看見了羽落眼裏的恨意和得意。
楚昭禾黛眉微蹙,心裏一陣反感。
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爲了仇恨,賭上自己一輩子幸福。
皇帝轉動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蒼老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瀾,沒人看得出他的真實想法。
須臾,他看着羽落,緩緩開口:“既然這樣,朕就如了你的願,德勝,傳朕旨意——”
“父皇,兒臣不願!”
蕭懷瑾起身,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兒臣不願娶郡主爲妻,兒臣心有所屬,翊王妃之位非她莫屬,除她之外,沒有女人能入翊王府。”
皇帝臉色不悅,訓斥道:“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做主!朕的承諾在先,你是想要朕在這麼多人面前出爾反爾嗎?”
蕭懷瑾扯了扯嘴角,冷笑。
他壓下眼裏的厭惡,擡頭看着皇帝,淡淡道:“那就這婚事就請父皇和羽落郡主的父母去商量這樁婚事吧,若他們親口答應了,兒臣也無話,若父皇執意如此,兒臣也不敢違背聖旨,但羽落郡主進了翊王府會發生什麼事,兒臣也不敢保證。”
羽落的父母早就入了土,他還讓自己去找他們商議,豈不是在詛咒自己?!
皇帝頓時怒不可遏,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指着他罵道:“混賬東西!”
皇帝越想越生氣,臉脹成了豬肝色,渾身顫抖。
天子震怒,所有人的心提了起來,戰戰兢兢的跪倒了一片。
一旁的皇后連忙順着他的氣,柔聲道:“皇上息怒,氣壞了龍體身體就不好了。”
皇帝拂開皇后的手,穩了穩身體,看向蕭懷瑾,語氣不善的說:“你方纔是在威脅朕?!”
蕭懷瑾拱了拱手,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兒臣不敢,兒臣只是陳述事實。”
“嘶——”
所有人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涼氣。
翊王今日是怎麼了,這般鋒芒畢露,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警告皇上。
皇帝眯了眯眼睛,恍然察覺,以前那個從母妃去世後就沉默寡言,處處隱忍的兒子已經變了,像林子裏的野豹般,露出了鋒利的爪牙,蟄伏在草叢裏,隨時會撲咬上來,要人性命。
沒有人出聲,氣氛像是被凝固了一樣僵持着。
皇后眼眸一轉,看着蕭懷瑾適時開口:“你父皇都已經承諾了羽落了,要是讓他再把話收回去,他的威信豈不是受到了質疑。”
她美眸淡淡掃了楚昭禾一眼,心裏冷哼,面上含笑道:“要不這樣吧,皇上您寫兩份聖旨,封羽落爲翊王妃,封翊王喜歡的那個女孩爲側妃,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誰都如了願?”
說完,她還特意問了一下羽落,彷彿已經把她當做翊王妃了。
此舉正和羽落的心意,她心裏喜悅,面上卻是有些委屈,紅着眼眶,一副欲泫欲泣,我見猶憐的模樣。
“羽落不忍皇伯伯爲難,一切都由皇伯伯做主就是。”
終於有人會順着他的意了,皇上暗贊羽落的體貼,正準備開口時,蕭懷瑾卻比他先一步。
“兒臣心小,只能容得下她一人,兒臣這輩子曾發誓,若要娶她,便三書六禮,八擡大轎,十里紅妝娶她爲正妃,除此之外,以後王府後院只有她一人,不會再有旁人。”
他的聲音雖不大,卻擲地有聲,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入了所有人的耳裏。
周遭安靜,鴉雀無聲。
跪在地上的楚昭禾心裏不是沒有觸動,她悄悄擡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