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一硬着頭皮準備開口的時候，凌煙帶着幾個人，像只戰勝的鬥雞一樣走了進來。
她不太標準的行了一禮，柔聲道：“王爺，煙兒有事要給您說。”
蕭崇之對凌煙的態度算不上很溫柔，但也比對楚書玥的厭惡好多了。
他親自扶着凌煙坐下，摸了摸她圓滾滾的孕肚：“今天又是哪不舒服？”
凌煙平日裏爲了爭寵，整日嚷嚷着自己不舒服。
她很會撒嬌，又滿嘴的甜言蜜語，蕭崇之雖然有時候會不耐煩，但也會關切一兩句。
凌煙臉紅，抓着他的手，美眸含嗔：“王爺，煙兒今天是有正經事要說。”
蕭崇之坐到了她的身旁，隨口接了句：“怎麼你和隨一一個兩個的都有事要說？”
隨一雖未娶妻，但整日跟在蕭懷瑾身邊，對女人也有所瞭解。
他一看凌煙這滿臉的春風得意，就猜到她和自己說的事一樣。
有人願意擋在他的前面，他自是樂意之至。
“王爺，您交代熟悉的事屬下還沒有辦完，屬下就先告退了。”
蕭崇之“嗯”一聲，不知道他心裏的那些小九九。
天色擦黑，有下人進屋點了蠟燭，幾個嬰兒拳頭般的夜明珠把這房間照的大亮。
凌煙讓下人退了出去，而後看着蕭崇之，眼神像小鹿般無辜：“王爺，這事兒一會兒煙兒說了，您可不能殃及池魚，對煙兒發脾氣。”
蕭崇之以爲她這又是在誇大其詞，敷衍道：“嗯，本王答應你。”
凌煙鬆了口氣，把府上的傳聞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
剛開始還好，但到了後來，蕭崇之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手下的椅子扶手被他攥的“咯吱咯吱”響，眼眸猩紅，有怒火翻滾。
凌煙的聲音越說越小，細弱蚊蠅的聲音落下，蕭崇之坐着的椅子轟然倒地，碎的七零八落。
凌煙看着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殺意，心裏越發得意。
楚書玥，這次我看你拿什麼和我鬥！
她用帕子擦着蕭崇之掌心的木屑，聲音嬌柔：“王爺，煙兒以爲這些話都是那些見識短淺的百姓的無稽之談，特意去找了姐姐之前身邊伺候的丫鬟，丫鬟膽小，不敢隱瞞，把所有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妾身不忍看王爺被姐姐這樣矇在鼓裏，把丫鬟和當初在侯府問脈，說姐姐懷孕的那個大夫一起帶了回來，王爺也好仔細詢問，看看這其中到底是誰在說謊。”
蕭崇之身體緊繃到顫抖，那股怒火快要破繭而出。
“把他們給本王帶進來，本王今日就要問個明白。”
若這件事是真的，他要把楚書玥這個賤婦千刀萬剮，把骨頭扔了喂狗！
門被打開，一個少女和中年男子躬着脊背，大氣都不敢喘的走了進來。
“奴婢柳兒（草民）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給本王擡起頭來！”
兩人戰戰兢兢的擡頭，大着膽子看向蕭崇之。
柳兒回答：“奴婢是之前在侯府伺候晉王妃的貼身婢女，曾跟在晉王妃的身後見過王爺幾面，所以王爺覺得眼熟。”
怪不得，他覺得這丫鬟有些眼熟。
“把你們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訴本王，若有一句假話或者欺瞞本王，本王要你們生不如死！”
柳兒和大夫交換了一下眼神，走上前一步。
“還是奴婢先說吧。”
看着面前一身殺意的晉王，她緊張的渾身冒汗，但想到楚小姐來之前給她交代的，呼吸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楚小姐說了，他們只管實話實話，她會保保護他們兩人性命無虞，從晉王府平安出來。
想到這裏，她膽子也大了起來，言語利索。
“晉王妃肚子裏的孩子確實如傳聞那般，不是王爺您的，而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蕭崇之咬牙：“給本王說清楚點！”
“奴婢不是自小就跟着晉王妃的，是在幾個月前，侯府的先齊氏夫人從人牙子那裏買了奴婢，讓奴婢跟在晉王妃身邊伺候。”
“當時二小姐的院子裏除了兩個負責灑掃的三等丫鬟外，其餘都是新買進來的，奴婢當時只覺得奇怪，但還不知是怎麼回事，後來奴婢才知道，二小姐身邊的丫鬟因爲知道了一些祕密，就被先齊氏滅口了，這個祕密，就和晉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有關。”
“奴婢偶然間聽見了晉王妃和先齊氏的談話，她們兩人本想找採花賊進府，給楚大小姐下藥，毀了其清白，但不知怎的，那採花賊進錯了屋子，毀了二小姐的清白，孩子，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
一旁的大夫及時補充：“王爺，草民當初去侯府給晉王妃診脈的時候，她已經是喜脈了，如今算算日子，也應該將近七個月了。”
“她是偷聽到的，沒有被齊氏滅口，那你是如何活到了現在？
大夫苦笑，雙手放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前，直接用力扯開。
凌煙驚呼，連忙用帕子遮住了眼。
柳兒則是目不斜視，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大夫道：“王爺請看，這疤是草民回醫館時齊氏派人下的狠手，這劍偏了一兩分，草民這才撿回一條命，從隱姓埋名，遮遮掩掩的活着，還有其餘的傷痕，都是草民掙扎時大傷到的。”
蕭崇之定睛看了兩眼，見他左邊胸口處確實有一道要命的疤痕。
“王爺若不信草民和這位姑娘所說，不妨叫來王妃娘娘對峙，到時王爺自會分辨真假。”
事到如今，蕭崇之已經基本全信了，他閉了閉眼睛。
“把王妃給本王帶過來！”
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外面就傳來楚書玥的喊叫聲。
“本宮是王妃，你們憑什麼像犯人一樣壓着本宮？你們快給本宮鬆開！”
侍衛忽略她的聲音，把人帶到了蕭崇之的面前。
楚書玥自楚昭禾那裏回來後，就關了院子的門養胎，此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