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
什麼都說出來,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飯菜有些涼了,她嚐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隨口問了句:“你去幹什麼了,去了這麼久?”
蕭懷瑾探了身體過來,低沉玩味的聲音穿過了她的耳膜,惹的人發癢。
“怎麼,怕我去私會嬪妃?”
楚昭禾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噴他一臉。
當初就是問了一嘴,都過去這麼久了,這狗男人居然還記着呢!
“我怕?”她哼了一聲,笑眯眯的說:“我怕你父皇頭頂一望無垠的大草原,怕你被他五馬分屍,曝屍荒野。”
蕭懷瑾臉色黑如碳墨,沒好氣的說:“就不能盼着我點兒好,我死了,你就成了寡婦!”
楚昭禾輕飄飄的問了一句:“但咱們這不是還沒成親麼?”
“......”
她思忖了一下,道:“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你現在沒了,你的家產我是一分都分不到,想想覺得挺虧的。”
蕭懷瑾漆黑的眼眸裏醞釀着風暴,咬牙切齒道:“楚昭禾!”
還以爲她良心發現,想起他的好來了,沒想到竟然是惦念着他的銀子!
楚昭禾見好就收,殷勤的給他遞了一杯茶,柔弱無骨的小手捏着他的胳膊:“我就是順着你的話隨口一說,別生氣,生氣容易變老,到時候上京城就沒姑娘喜歡你了。”
前半句蕭懷瑾聽着還是那麼回事,但聽到最後,臉色沉的能滴出墨來。
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呼吸都不順暢了。
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準備給她的手扯下去的時候,想起了她身上的傷。
冷哼了一聲,身體避開了她的手。
楚昭禾看着自己半空中的手,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衝着男人生氣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這麼一打岔,她已經忘了男人根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不遠處的蕭景和把他們兩人的打鬧嬉戲盡收眼底,心臟抽痛。
酒一杯又一杯的往嘴裏送,伺候的小太監已經分不清拿走多少空了的轉心壺。
白皙斯文的面孔染上了薄紅,看東西模模糊糊的。
不知是不是喝多失去了理智,小太監添酒的時候,他突然發了怒,直接把酒樽掃到了底下。
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他搖搖晃晃的離開。
爲了讓漠北知道滄漓的富饒強大,皇帝下令把大殿都鋪上了千金一丈的地衣。
因此酒盞落到地上的聲音並沒有驚動皇上。
倒是皇后一直把自己兒子傷神的模樣看在眼底。
她看了眼正在和蕭懷瑾說笑的楚昭禾,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低聲對身邊的嬤嬤交代道:“去給太子送碗醒酒湯。”
“是,娘娘。”
縱然喝多了,蕭景和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怕皇帝喊人,他便沒有走遠,徑直去了廊蕪盡頭,臨着湖水的石桌。
撲面而來的秋風裹挾着湖面潮溼的空氣,身上的酒氣飄散了些,神色清明瞭不少。
但有些東西就像是紮了根般難以祛除,就算是連根拔掉了,也帶出了泥,疼的血肉模糊。
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手面上血管脈絡格外清晰。
無影找到他時,就見他這般神態。
他幾乎不用怎麼想,就知道殿下爲何這般失態。
“殿下。”
蕭景和早就知道他來了,此時聽到聲音,緩緩睜眼,又恢復了往日那個溫潤君子般的模樣。
“說吧。”
無影把事情一一回,最後想了想,他說了句:“...屬下覺得秦小姐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
否則她一個千金小姐怎麼會躲在廢棄的宮殿,還離開宴會那麼久。
看着水波盪漾的湖面,蕭景和開口道:“本宮記得這天下有淮安那個地方有一種咒術,會咒術的人都會研製一種藥,吃了那藥再配上咒語,人的就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事。”
無影問道:“...殿下說的穿骨靈?”
“不錯。”
“可這咒術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學,中途還有可能遭到反噬瘋癲喫傻,屬下聽說淮安的咒術已經失傳許多年了,怎麼會......”
蕭景和輕笑一聲:“祝餘草消失了這麼多年今日不也重新出現了嗎?”
凡事無絕對。
說起祝餘草,無影謹慎的看了一圈四周,低聲道:“要不要屬下派人把祝餘草搶走?”
祝餘草是千里冰魂散最主要的解藥,如今落到了楚小姐手裏,就相當是翊王得到了。
蕭景和眯着眸子,思忖着說:“千里冰魂散是天下至毒,從下藥到毒發絕不會超過一年時間,蕭懷瑾如今人還好好的,應該是楚昭禾早已經給他解毒了,祝餘草也就沒什麼用了。”
他曾見過中千里冰魂散之人,疼的瘋魔了,躺在牀上成了活死人,骨瘦如柴,一心求死。
蕭懷瑾就算沒解毒,也絕不該是如今這個樣子。
“楚小姐今日可是拼了命比試,看樣子是對祝餘草勢在必得。”
無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若不是爲了給翊王解毒,何必如此拼命?
蕭景和淡笑:“你見她何時喫過虧?”
被蓮夢踩到頭上侮辱,她要是嚥下那口氣,就不是他認識的楚昭禾了。
無影啞然失聲。
蕭景和起身,把腰間的玉佩掛正,輕描淡寫的說:“宴會過後,本宮會借母后的名義把秦語凝留在宮裏,到時候你帶她去廢棄的宮殿一趟。”
這天下,只有死人的嘴纔是最嚴的。
人被刺激的多了,咒術又算得了什麼。
無影跟在他身後,猶豫道:“若是下咒之人能力不弱,強行讓秦小姐回憶的話,秦小姐有可能會成......”
咒術不同於其他毒,它不用藥就可以解,不過風險極大。
想起來萬事順遂,想不起來,人就會成一個瘋子。
蕭景和回頭看了他一眼:“不試試,誰都不知道最後結果,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