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蠱?
他又一直自稱“本谷主。”
她記得皇兄之前告訴過她,楚昭禾雖無父無母,但認了一個哥哥。
難道他是......
蓮夢還不算太傻,猜到了百里卿的身份。
百里卿看透她的表情,眯眼冷笑。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
他手指微動,按了扇子上的一個機關,頓時扇骨便成了銀質的匕首。
百里卿用匕首擡起了蓮夢的下巴,咬着牙關,一字一句的頓道:“你給楚昭禾下蠱的時候,是不是沒想到今日會落到本谷主的手裏?”
“無音谷的人你也敢動,本谷主看你是活膩了!”
說着,他手裏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扎進了蓮夢的肩膀。
“啊——”
蓮夢仰長了脖子,失聲尖叫。
百里卿眼裏瀰漫着殺意,手上微微用力,讓匕首在她身體裏轉了一個圈。
......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蓮夢身上再也找不到半點高高在上的嫡公主樣子。
裸露在外的皮膚佈滿了交橫錯雜的血印,觸目驚心。
她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屋子裏厚重的香料都掩蓋不住這股血腥味,無風走過去看了扇窗,看向正在喝酒的百里卿,猶豫了一下道:“谷主,要是她真的死到了您的手裏,怕是會有不少的麻煩。”
漠北自從國力強盛後就像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
百里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怕了?”
無風從小便跟着他,對他的脾氣太過於瞭解。
他此時越是平靜,心裏的怒意就越大,更何況,這件事還觸及到了小姐。
無風瞬間領悟,低頭認錯後就掂起旁邊的竹桶。
裏面嘩啦啦作響,是昨晚上凍後還未化完的冰水。
蓮夢從頭到尾被淋了個透,瞬間清醒。
溼發貼在臉上,眼皮紅腫的睜不開,看的東西模模糊糊的。
看着百里卿,她沒有了第一眼時的驚豔,有的只是害怕膽顫。
她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喘着氣,斷斷續續的說:“我真的...真的沒有情人蠱了,那一對子母蠱...還是我從聖主的手裏拿的。”
爲了活命,爲了逃離這個喫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她把父皇叮囑不準透露聖主消息的事拋到了腦後,把知道的一股腦說了出來。
“漠北王雖是我父皇,但實際上全由聖主說了算,她手裏的蠱蟲不計其數,全都是靠人血餵養,只聽她操控,除了蠱蟲,她手裏還有各種毒藥,漠北或許很多人沒有見過聖主,只知道她的名號,但她的那些手段...人盡皆知,無人敢忤逆。”
百里卿挑了挑眉梢:“你的意思是,聖主可以解楚昭禾身上的蠱毒?”
對於這個漠北聖主,他也有所耳聞,但對方太過於神祕,再加上皇室的有意遮掩,他知之甚少。
蓮夢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因爲她只見過聖主殺人,從未見過她救人。
但她不傻,見百里卿心裏有鬆動的跡象,趕緊肯定的點頭:“你若是不想讓那個賤...楚昭禾受情人蠱折磨,就去找聖主。”
百里卿聽後狀似瞭然的點頭,拽着她的衣領把她拽到凳子上坐下,把筆墨推到了她的面前。
“那不如公主你就好人做到底,幫本谷主聯繫一下聖主?”
蓮夢低垂着眼皮,眸色一閃:“聖主她不會收我的書信,我也聯繫不上她,整個漠北,只有我父皇知道她的蹤跡。”
雖然聖主帶她算不上親近,但還算不錯,父皇也有意讓她認聖主爲義母,以求漠北長久穩定。
但聖主卻推脫了,還拿這事警告了她一番。
聖主沒有情愛,她連骨子裏流的血都是冰冷的,她殺人不眨眼,以折磨人爲快。
百里卿搖了搖頭,一臉遺憾的說:“看樣子,公主是不給本谷主放人的機會了。”
他嘆了口氣起身,搖着扇子坐會了軟榻,淡淡道:“夜魅,繼續吧。”
蓮夢入驚弓之鳥,聽到這句話後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顫着嘴脣道:“我知道,我知道聖主在哪!”
百里卿就着壺嘴喝了口酒,嗤譏誚一笑。
呵,敬酒不喫喫罰酒。
蓮夢看了他一眼,垂在身側的指甲摳進了肉裏,低頭掩去了眼底的恨意:“我聽皇兄提過一句,說這次聖主也會入京,只不過會比我們晚些,好像一直在...在滄漓和漠北的交界落腳。”
百里卿半眯着眼眸,揣度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蓮夢怕他不信,趕忙補充了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
百里卿收回目光,把酒樽裏的酒一飲而盡,遞了無風一個眼神。
無風領悟,把蓮夢重新賭上帶了出去。
無音谷綁架漠北公主這件事無人會知道,蓮夢,也不敢開口吐出一個字!
......
翊王府。
莫寒帶着剛從山上踩回來的草藥準備製藥的時候,見藥屋大門緊閉。
木槿嘆氣道:“小姐在裏面,已經將近兩個時辰了。”
莫寒看了一眼,想了想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下午的時候去看了秦小姐,小姐心情不好。”
木槿很有分寸,只含糊的說了兩句。
兩人說話之間,響起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木槿見楚昭禾的手裏握着一個骨瓷瓶,眼睛一亮。
這是給翊王的解藥成了?!
楚昭禾擡頭,天已經擦黑,落日的餘暉早就散落青山。
骨瓷瓶冰涼的溫度順着手掌傳到了四肢百骸,她緊了緊手指,暗自吸了一口氣。
去送藥的路上,木槿跟在楚昭禾的身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解藥製成了,小姐不應該高興纔是嗎,怎麼如今看小姐的背影有些落寞?
蕭懷瑾下午去和一個幕僚商議了一些事,楚昭禾來時,他剛回來不久。
見人進來,他嘴角不經意的上揚,摸了摸她被夜風吹涼的臉頰。
氣氛正好,玄書和木槿識趣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