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入冬了，怎麼不穿厚些？”
楚昭禾淺淺一笑：“還好，沒感覺冷。”
蕭懷瑾瞪她一眼，大掌把她的手握在手裏，用自己的體溫暖着她。
兩人坐下後沉默了，屋子裏只有眼前茶壺“咕嘟咕嘟”的沸騰聲。
楚昭禾看着男人英挺好看的面容，有些出神。
蕭懷瑾遞給她茶水時對上了她的聲神情，淡聲道：“你有心事？”
話是疑問句，但他說的卻格外肯定。
楚昭禾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外泄，眸色微閃，轉移了話題：“你的臉怎麼了？”
她早就注意到了他左側臉頰上的傷口。
痕跡不深，但在他清雋如畫的臉上格外明顯，就像是一個上好的白玉瓷瓶出現了裂縫。
蕭懷瑾知道她說的是臉上的那道被信紙劃的紅痕。
他不願再提起蕭崇之讓她不快，便撒了一個謊：“剛纔出去的時候沒注意前面的路，被樹枝劃了一下。”
楚昭禾信以爲真：“只有三歲小孩才走路不看路。”
蕭懷瑾對上她揶揄眼神，從善如流道：“三歲小孩有父母看着上路，下次我去哪都帶着你，就不會被劃到了。”
他去哪，她便跟着。
夫唱婦隨。
他們可以去很多地方，看很多景色，喫天下美食......
楚昭禾只是想想，都覺得美好。
但想到自己來時的打算，心口也不知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蠱毒發作了，一抽一抽的疼。
蕭懷瑾眸色深深，狹長的鳳眸裏盡是溫柔的寵溺。
她別看目光不忍再看，欲蓋彌彰的起身，去找放在書房裏的藥箱：“我給你擦點藥，這樣好的快不會留疤。”
手腕被人不重不輕的握住，掙脫不得。
楚昭禾回頭，對上了蕭懷瑾幽深晦暗的眼眸。
“這點傷根本留不了疤痕，就算留疤了，我是男人，也無所謂。”
他的眼睛深沉晦澀，像是一個藏着祕密的巨大旋渦，想要把她吸進去。
楚昭禾不敢與他對視，怕他真的看出什麼。
她垂眸，手腕轉動，想要掙脫他的手掌。
蕭懷瑾感受到她的動作，眯了眯眼睛，忽然用力一扯。
一陣天旋地轉後，楚昭禾被人抱在了懷裏。
坐的是男人筆直有力的大腿，頭頂上方是呼吸時溫熱的氣息，甚至只要她稍微偏一些頭，就能聽見男人強健心跳聲。
親暱的姿勢，溫暖的懷抱，洶涌的情意......
這一切對於楚昭禾來說就像是毒藥，明知沾上會痛苦，可依舊控制不住的沉淪。
她忽然慶幸這個姿勢蕭懷瑾看不見自己臉上的神情。
放鬆的手臂向上擡起，環住了男人勁瘦的腰身。
楚昭禾告訴自己：再抱一下，就當是...最後一次！
“蕭懷瑾...”
她閉上眼睛，喃喃低語，感受着男人身上厚重悠遠的檀木香氣。
她想記着這個氣味，生生世世。
蠱毒有發作的跡象，心口處像是被人用鋼絲絞着，疼痛如瘋長的野草，遊走於四肢百骸。
蕭懷瑾把她從懷裏拉了出來，看着她那霧靄般的水眸。
他的拇指來回的撫摸着她臉頰的軟肉，低聲問道：“你今日怎麼有些不對勁，是出什麼事了？”
楚昭禾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我沒事，就是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有些累了。”
蕭懷瑾見她的臉色確實不好，心裏有些自責。
這些日子他忙於政事，對她有些忽略了。
他低頭，額頭抵着她的，聲音低沉暗啞：“這幾日好好休息，等這段時日過去，也差不多是歲除了，到時我帶你去護城河岸邊看花燈。”
楚昭禾從他漆黑溫柔的瞳仁裏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她刻意壓抑，忽略着心口的疼痛，脣邊揚起了一抹溫柔笑意。
“說話算話？”
兩人呼吸交纏，蕭懷瑾聞到了她身上淡雅的香味，有一股燥熱從身體深處升起，心念微動。
他微微偏頭，咬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哼道：“算話！”
楚昭禾用手指描摹着他的眉骨，在他懷裏一笑百媚。
心上人在懷，身體軟若無骨，怕是誰都不能坐懷不亂。
蕭懷瑾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在遇到楚昭禾時土崩瓦解。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眼神也越來越炙熱，像是帶了一團火，把人化爲灰燼。
他情不自禁，薄脣帶着滾燙的溫度，落在了眉心，眼睛，鼻子......
快要靠近朱脣時，蕭懷瑾察覺到了抵胸口的力度。
他睜眼，滿是情/欲的眼神再對上楚昭禾清冷的眼睛時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方纔動情的，只有他！
楚昭禾勾了勾脣角，冰冷的聲音中夾雜着諷刺。
“蕭懷瑾，你說你說過的話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蕭懷瑾的嗓音沉了下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昭禾笑笑，想要從他的懷裏起身。
蕭懷瑾卻猜到了她的動作，摟在她腰上的手臂加重了力氣，姿態霸道。
“說清楚。”
他顯然是沒打算就這樣輕易放人。
楚昭禾從袖子裏拿出了骨瓷瓶，遞到他眼前：“這是千里冰魂散的解藥，皇上過不了幾日便會駕崩，你要的一切馬上就唾手可得了，皇宮政權的籌謀算計讓我心力俱疲，正好你也用不上我，我也不想摻和這一切了，就打算去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休息一段時間。”
蕭懷瑾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冷：“什麼叫沒人打擾？”
她摸着他的臉，笑意卻不達眼底：“王爺這般聰明，何必明知故問？”
王爺。
聽到她這陰陽怪氣的聲音，蕭懷瑾氣的不輕。
他以爲是她心情不好，累了，發個脾氣也是理所應當。
忽略她的語氣，蕭懷瑾平心靜氣的說：“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但離開上京城，你休想！”
楚昭禾點頭道：“若王爺不去找我，我也不是非離開上京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