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半空,腳下離地至少有兩丈高。
他這一鬆手,楚昭禾的身體直直的往下墜去。
楚昭禾嚇得心跳都停住了,眼睛緊閉,把蕭懷瑾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在她以爲滄漓一代才女就要香消玉殞在此刻的時候,熟悉的檀木香闖入了她的呼吸。
接着,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還要下去麼?”
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楚昭禾驚魂未定的捂着胸口,緩過來一口氣後擡頭狠狠地瞪着他。
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蕭懷瑾垂眸看着她因爲生氣而泛着薄紅的臉頰,喉結上下滾動,摟着她腰的手跟着緊了緊。
他自嘲一笑,也不說話,帶着她在夜色裏前行。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瘋了,竟然覺得對如今她發火的楚昭禾,都比一板一眼他“王爺”的她好了千百倍。
昨日那個女人才說了那些薄情的話,把他玩弄於鼓掌,把他的尊嚴踩到了地上。
他生氣,惱怒,恨不得把她掐死。
本來打算讓她靜幾天再談,但沒想到她竟然敢去找小倌!
他怎麼想都咽不下心裏那口氣,想要把她剖開,看看那她心到底是怎麼做的!
兩人間的距離挨的如此近,楚昭禾自然也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
她藏在披風下面的手指僵硬的蜷縮了起來,抿了抿脣,連擡頭看他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被迫靠在胸膛的耳朵聽到了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又一下。
在這寒冷漆黑的夜裏,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
楚昭禾閉上眼睛,眼角滑落的淚無聲無息的沒入了男人胸前的衣裳。
許是感知到了什麼,蕭懷瑾低頭。
看到埋在他懷裏的那顆小腦袋時,眉宇間隱忍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心口處如蠍子啃噬般的疼痛提醒着楚昭禾,這份溫暖於她是砒霜,過於貪戀,只是自討苦喫。
她四肢控制不住的抽搐近乎痙攣,自虐般放肆着。
......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風聲停了下來。
蕭懷瑾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臉,無可奈何地呢喃:“本王還沒對你怎麼樣,你哭什麼?”
楚昭禾緩慢的睜開眼,迷茫的眼神像是迷失在山林裏的小鹿。
蕭懷瑾輕嘆一聲,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環顧四周,楚昭禾這才發現腳下踩得是屋頂的瓦礫,放眼望去,是上京城人家裏還未熄盡的燈火。
星星點點的亮光,像是墜落的流星。
她恍然回神,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往後退了一步。
看着落在半空的手,和她下意識的拒絕,蕭懷瑾的臉色剎時風雲密佈。
楚昭禾晚上喝了點酒,剛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下人又跑來給她傳信,說是翊王來了。
她怕木槿會惹怒了他,這才穿衣趕了出來。
此刻站在屋頂這麼一吹,她感覺頭重腳輕,心口更是疼的她視線模糊。
楚昭禾難受的蹙眉,身體踉蹌了兩下。
一不小心,鞋尖被翹起的瓦片絆了一下,重心偏移,整個人朝後仰去。
蕭懷瑾心下一凜,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用力往自己的懷裏帶。
他人還沒站穩,就察覺腳下一空——年久失修的屋頂經了這一變故,塌了。
蕭懷瑾想也不想的楚昭禾護的嚴嚴實實,任由破碎的尖銳瓦片扎入了自己的後背。
他不受控制的悶哼了一聲。
楚昭禾的頭撞在了他堅硬的胸膛,本就不清醒的頭更加混沌了。
吸到地上蕩起的灰塵,她咳嗽了好幾聲,終於弄清了現在的情況。
擡頭,見蕭懷瑾閉着雙眼,嘴角有血跡滲出,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起來。
月色從屋頂的破口灑下,楚昭禾這才發現男人的臉色白的有些不正常。
她想起用了千里冰魂散解藥後不能動用內力的事,一下子氣紅了眼。
他是真的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允許,還用輕功把她帶到這裏。
活該!
罵完,楚昭禾心裏的怒氣也沒消散些,氣惱的拿了醫藥箱出來。
見蕭懷瑾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她心裏“咯噔”一聲,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往他鼻尖湊去。
剛探到呼吸,還沒來得及鬆氣時,手腕被人攥住。
蕭懷瑾掀起眼皮,冷哼了一聲:“本王還沒死,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楚昭禾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蕭懷瑾,你不許胡說!”
不知是不是因爲之前千里冰魂散和蠱蟲的原因,現在的她特別怕聽到死這個字。
蕭懷瑾扯着嘴脣笑了笑,蒼白的嘴脣配上刺眼的鮮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地獄來的使者,周圍溫度駭人的壓迫。
“既然這麼怕本王死,又爲什麼非要離開本王?”
他眼神如深淵,窺探不到底的同時,卻又能看穿所有人的內心。
楚昭禾眼神微閃,別開了臉,低頭在藥箱裏翻找時,含糊其辭的說了一句:“這是兩碼事。”
找到了處理傷口的東西,她起身,攙扶住了蕭懷瑾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來。
周圍都是碎瓦片她卻毫髮無損,只能證明是男人幫他擋了下來。
可任憑楚昭禾怎麼用力,蕭懷瑾都躺在那裏紋絲未動,只用那諱莫如深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惱了,深吸了一口氣:“蕭——”
剛出了一個音,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蕭懷瑾坐起了上半身,一手托住了楚昭禾的後腦勺,一手握着她雙手手腕,摁在自己的胸前。
溫熱溼滑的舌頭撬開了她的牙關,瘋狂的與她的糾纏,攪起一片風浪。
楚昭禾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蕭懷瑾,一時不知所措。
男人吻的很用力,帶着發泄的啃咬和掠奪,她微微喫疼,脣邊溢出了一聲叮嚀,掙扎着要從他懷裏出來。
蕭懷瑾看出了她的目的,手上的力氣加大,死死的困住了她。
他像是發了瘋般,恨不得把她揉碎融入骨血,勾着她與他一起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