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是皺了一下眉，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兩人糾纏的脣齒間瀰漫着鐵鏽味，強烈的刺激着身體的感官。
掙脫不過，楚昭禾索性鬆了力氣，任由蕭懷瑾發瘋發狂。
她看見了他緊閉的眼睛，微顫的睫毛，因爲情動而泛着薄紅的俊容。
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口疼的實在受不了了，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朦朦朧朧的。
身體幾乎是緊挨着，爲什麼她卻覺得心隔了銀河那麼遠？
外面的風好像又捲土重來了，甚至比方纔刮的更大了些。
楚昭禾身體冰冷，心口像是被人挖了一個洞，塞進去了一大團棉花。
酸澀，痛苦，不忍......種種情緒，在她水波似的眼裏一一劃過。
蕭懷瑾察覺到懷裏小女人身體的放鬆，握着她手腕的力度也鬆了些。
等他薄脣移到她微涼的臉頰時，他嚐到了鹹澀的味道。
男人的脊背瞬間僵硬，身體也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剛化的雪水，瞬間涼了下來。
他鬆開了楚昭禾，清晰明瞭的她瑩白臉上的道道溼痕。
蕭懷瑾有些不知所措，後悔自己的情不自禁和孟浪。
他嘴脣微動，啞聲道：“昭禾，抱歉。”
楚昭禾扯了扯嘴脣，諷刺一笑，揚手打了他一巴掌。
“啪——”
巴掌聲在這寂靜的夜裏聽的格外清晰。
蕭懷瑾偏了偏頭，眼神複雜的看着她，神色壓抑。
楚昭禾把發抖的手藏在了袖子裏，顫着嘴脣問他：“蕭懷瑾，我們這算什麼？”
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
就算有，一方情願的索求也是強迫！
蕭懷瑾何其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一想到楚昭禾會離開自己，以後回府時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時，他的心瞬間慌亂起來。
忽然想到是什麼，他如炬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頓道：“父皇親自下旨賜婚，你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這些是你忘了還是本王忘了？！”
“民女沒忘，是王爺你忘了！”
楚昭禾拂開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拍披風上的塵土起身。
“民女記得自己之前說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民女眼裏都是放屁，只要民女願意，路邊的乞丐民都會嫁，若民女不願，天王老子民女也看都不看一眼，如今民女不願了，那這賜婚聖旨自然就不作數了。”
一次又一次的否認，一次又一次的劃清界限。
蕭懷瑾看着她的背影，一顆心沒入了無底深淵。
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縮收緊，語氣又冷又狠，夾雜着明顯的嘲諷。
“呵，你又算什麼，一國之君的旨意豈容你說了算？”
嘴角的疼痛提醒着他：自己放低了身段一次又一次的哄人，這種行徑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個女人心從來都不會真正的爲誰停留，專情又薄情。
說的愛他，與他暮雪白頭興許都是她一時興起的隨口一說。
只有他，把她說過的一字一句都當真了。
蕭懷瑾眼睛刺疼，應該是什麼東西吹到了眼裏。
他閉了閉眼睛，手撐着身後的樑柱起身。
身體的脈絡似火燒般疼痛，有股腥甜在喉間翻涌。
楚昭禾轉身，見他整個人隱藏在了黑暗裏，半明半昧的月色裏，他的目光沉寂又陰冷，像是在水裏沉浸了上千年的沉木，叫人窺探不了半分情緒。
垂眸，她看見了地上瓦礫碎片上的點點血跡。
楚昭禾忽略因爲他而牽動的情緒，儘量用平穩的聲音說：“民不與官鬥，聖旨作不作數民女是說了不算，但民女知道，王爺您有辦法毀了這聖旨。”
皇帝駕崩的日子在即，他多年的隱忍籌謀，不就是爲了這一刻。
蕭懷瑾嚥下嘴裏的腥甜，勾了勾脣角，語氣嘲弄：“那你準備用什麼報答本王？”
楚昭禾神情錯愕，有些不明所以。
婚事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她爲什麼要報答？
見她啞口無言，蕭懷瑾心裏憋着的那口鬱氣總算是通了幾分。
他走到她面前，彎腰伏在了她耳邊。
“抗旨不尊是死罪，本王憑什麼爲了你去明知故犯？”
楚昭禾瞪大了眼睛，再次震驚於他的厚顏無恥。
太子重傷上不了朝，皇帝纏綿於病榻，現在的朝政是他在一手遮天！
廢一道賜婚的旨意，又有誰奈何的了他？
蕭懷瑾直起身體，欣賞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情緒反倒是平穩了下來。
垂釣者，只要魚鉤掛上了魚食，耐心點，早晚會有魚兒咬鉤。
他慢慢悠悠的說：“你也開酒樓，算是個商人，商人重利，這樣簡單的道理不用本王教你吧？”
“民女竟不知道翊王有這樣的癖好，想嫁您的女人多了去了，能從城東排到城西，但您偏偏不願，非得把一個討厭您，對您不敬重的人綁在您身邊，您是不是脖子上面的東西下雨受潮了？”
楚昭禾沒想到他這麼難纏，氣的腦子嗡嗡的，就差指着他罵他有病了。
但就算是這樣，蕭懷瑾依舊沒有動怒，依舊是四平八穩的模樣。
“日子平淡無奇，偶爾來個稀奇的樂子也是好的，那些女人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未免太過於無趣。”
楚昭禾：“......”
樂子？
這個男人居然把她當做一個可以供人取悅的樂子？
她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他這麼能氣人？
楚昭禾咬牙切齒的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王爺要想尋樂子，大可以多娶幾個進府，或者得民女可以給兄長說，讓他從倚紅樓裏挑幾個送過去陪您逗樂！”
蕭懷瑾雲淡風輕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時出現了裂痕。
她就這麼想把自己推到別的女人懷裏？！
他屈起手指，刮弄着她的臉頰，在劃到她下顎時，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允許她躲避。
“家裏養的動物終究是比山間那些動物少了野性，狩起獵來贏了也不過如此，山間那些豎起一身刺去防備的動物，才更能激起人的獵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