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隨隨便便說兩句就能成真,又何必費盡心思地弄死一個人?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挺膈應的。
木槿看見她的眼神,上前一步,左右開弓,扇了羽落兩巴掌。
她常年習武,力氣比尋常女子要大些,羽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羽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身體劇烈地掙扎着,目眥盡裂,恨不得直接撲上來。
“楚昭禾,你這個——”
楚昭禾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後面的話,語氣幽幽:“說什麼話想好了再說,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能不能活着見到明日的太陽。”
“哈哈哈。”
羽落突然仰天大笑。
不知過了多久,她停下來了笑聲,臉上帶着扭曲的快感:“那你就來啊,來啊!”
身上的傷口從未癒合過便添新傷,每日都這樣生不如死地活着,死了,對她來說反而是個解脫!
楚昭禾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笑笑:“姑娘家愛漂亮,被砍頭多不好看,看在你我交過手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你覺得...梳洗之刑如何?”
她分明是笑着的,但眼底卻沒有半絲溫度,說出的話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所謂梳洗之刑,就是把人用熱水燙過後,用鐵刷子,一層一層地刮掉皮肉,到最後只剩下一具骨頭。
很多犯人熬不到一半就會被活活疼死。
因爲這個刑罰太過於慘無人道,所以已經多年未被使用。
但即使如此,滄漓也無一人不畏懼這個懲罰。
羽落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麼,果然不再多說,只是眼睛瞪得嚇人。
見她終於老實了下來,楚昭禾開始問起了正事。
“你和漠北聖主,是什麼關係?”
羽落吐了一口血沫,冷笑:“我憑什麼告訴你?!”
玄冥看不下去了,甩了一下手裏纏着倒刺的鞭子。
楚昭禾阻止了他。
嚴刑拷打如今對於羽落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
要是一打昏死過去了,更耽誤她的事。
楚昭禾又問:“那我換一個問題,漠北有什麼邪門祕術,可以讓人變成一個不知疼痛,被人操控的妖怪?”
羽落眼裏迅速地閃過什麼,然後她擡起頭,聲音輕蔑:“楚昭禾,你不是自詡醫毒雙絕,這天下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毒術?呵,真是奇聞啊。”
楚昭禾本想給她個機會,彼此都省事,但沒想到她這麼不配合。
於是,她遞給玄冥一顆藥丸,讓他塞到羽落的嘴裏。
“這是什麼?!”
羽落知道楚昭禾的藥丸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斷的擺頭。
但她哪能大得過玄冥的力氣,被掐着下巴,仰頭嚥了下去。
這藥是神經類藥物,服下後便會渾身發癢,猶如千百隻螞蟻在啃咬攀爬,讓人忍不住煩躁發瘋。
藥效上來的極快,羽落扭動着自己的身體,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好癢啊,楚...楚昭禾,你快把...解藥給我!”
“哈哈哈”,羽落仰着脖子笑着,咬牙道:“橫豎都難逃一死,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你就別在這做夢了!”
被折磨的這些日子,羽落在鬼門關徘徊多次,變的油鹽不進,無所畏懼。
楚昭禾又試了幾個藥,她都不吐一個字。
千媚手下的那些“妖怪”還會再傷人,而羽落身爲漠北密探,又會蠱毒,一定會知道些什麼。
僵持了半個多時辰,楚昭禾給她服了解藥,問她:“說吧,你想要什麼?”
羽落喘了兩口氣,目光陰沉地盯着她:“我要什麼,你都能答應?”
楚昭禾擡了擡眉梢:“說說看。”
“我要你放我和太子離開。”
羽落補充了句:“只要你答應,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立刻拒絕,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我怎麼相信你是真的知道,而不是爲了逃走,故意編造的謊言?”
羽落嗤笑一聲:“你說的妖怪,是不是長相嚇人,眼神呆滯,被人傷了也沒有任何感覺,像是一個活死人?”
楚昭禾眯了眯眼。
她果然知道!
看神情,羽落知道自己說對了。
“我不單單知道他們爲何會成爲這個樣子,我還知道如何能殺得了他們。”
楚昭禾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羽落知道,如果能離開這裏,現在就是唯一的機會。
心裏想清楚,有了盼頭,羽落的眼底燃起了勢在必得的光芒。
當然,她也不介意先給楚昭禾一個甜頭。
“漠北每年都會選些天資聰慧,適合習武的孩子送到聖主那裏進行訓練,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從五歲就跟在聖主身邊,習武煉蠱。”
說到這裏,她故意停頓一下,看了下楚昭禾的反應。
見楚昭禾神情有了波動,羽落暗自得意,繼續道:“至於你說的那些‘妖怪’,是聖主很多年的心血,那些人就是個提線木偶,沒有七情六慾,就算你把劍刺入他的心口,他也不會死,全身上下只有一處,纔是他們的命脈。”
“聖主怕漠北王知道這些‘不死人’後會惹來事端,所以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滅了口,而我因爲來了滄漓才躲過了一劫,我想,現在所以除了我和聖主,沒人知道如何殺死這些人。”
“楚昭禾,那些人有不死之身,不知疲累,一人可抵十個武功頂尖的高手,你想除去他們,只能靠我!”
楚昭禾注視了她片刻,嘴脣微動,挺真誠的道謝:“謝謝你提醒了我。”
聞言,羽落暗自得意。
她就知道,楚昭禾一定會答應自己!
可下一刻,她就從天堂墜入了十八層地獄。
只見楚昭禾走到了放刑具的長桌前,看着那些沾了血的刑具,慢條斯理地開口:“你一個密探,早就看淡了生死,習慣了這些皮肉之苦,可蕭景和一個太子,自幼錦衣玉食長大,一定沒喫過多少苦,也不知道這些刑罰,他能不能一個不落的全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