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耳朵給你摸一下 >第 10 章 第 10 章
    溫賞在牀上翻滾了半個多小時,依然意難平。

    自己這事做得的確太不對了,溫賞抱着被子,又煩躁地扔到一邊揣上兩腳。穆西衍是個大人物,他不赴約,對方會不會因此討厭他?

    “嗚……”溫賞鬱悶的從喉間發出一聲狐狸叫,煩惱地抓抓頭髮。

    肖紀凌在旁邊啃竹子,見他這麼煩,轉轉眼睛出聲提議道:“你這麼想出去,不如我們偷偷溜出去好了。”

    “可以嗎?”溫賞猛地坐起來,看了眼自己的房門,想到鬱谷就在他隔壁,頓時又慫了:“不行啊,鬱谷會生氣的。”

    “說了是偷偷的。”肖紀凌小聲嘀咕,“我們等鬱谷進浴室洗澡的時候,快點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反正他平時晚上也不會進你房間裏來,你別發出響聲就行了。”

    於是這事就這麼成了。

    溫賞沒過幹這事,全程緊張兮兮的,但是實在害怕鬱谷真的來房裏找他但又沒找到人而生氣,還是留了一張紙條放在牀頭上。

    月色飄渺,溫賞抱着他的竹鼠站在馬路邊上,又開始糾結:“鬱谷晚上找不到我會不會着急,不然我還是回去吧……”

    “你出都出來了,現在回去也是撞在他的視線裏,再說了,你都這麼大了,晚上出來怎麼了?我們要做一回勇士!”肖紀凌立在他肩頭,上身半立起,前爪揮舞,理直氣壯道,“這是一次成熟的冒險!”

    溫賞兩袖清風,慢慢往前走,路上清風漂浮,他被風一吹,回頭看了看自己走過的路,突然問道:“我們該怎麼去?”

    “唉?”肖紀凌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反問:“你不知道路?”

    這個最重要的問題被兩人忽略,溫賞停下來,翻了翻口袋,發現他出來太急,什麼都沒帶。

    “但是我記得他說的地址。”溫賞說,“只能向別人問問路了。”

    迎面走來一對情侶,兩人如膠似漆手拉手身子貼身子,正你儂我儂地說着悄悄話。溫賞快步過去,站到男人身旁輕聲說。

    “你好。”

    “草,做什麼!”那男子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看着這個打斷他好事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溫賞見他生氣,忙道歉:“打擾了你們,我只是想問一下路。”

    女子見溫賞長相乖巧清秀,看樣子還不大,不高興地拍了一下男子,問了他要去哪兒後,柔聲說:“姐姐告訴你啊,你沿着這條路走到十字路口,再右轉往前,到了那邊的飲食街後再向左轉一直直走就到了。”

    “謝謝姐姐。”溫賞感激地朝她一笑,嘴角柔軟地翹起。

    女子被他的微笑會心一擊,充滿母性地對他笑,囑咐道:“這麼晚了,快點回去哦,晚上不安全的。”

    溫賞點點頭,又道了次謝,轉身就往前走。這條路包圍着寬敞空曠的綠化帶,進了公園裏有灌木遮擋後,溫賞趁着周圍沒人,瞬間變成了狐狸形態,越開腿快速沿着草木快速前行。

    見那孩子走了,女子束着眉又嗔視男友一眼,沒好氣道:“你看看你,凶死了,人家孩子多可愛,還乖巧,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孩兒啊?”

    “不是,那人哪是小孩啊!”男子被她一罵,小聲反駁說:“看起來也快成年了,哪裏小?”

    他回頭還想看一眼,卻發現這條長長的人行道和一覽無遺的綠化地裏,根本沒有剛剛那個人的身影。

    “……等等,他怎麼不見了?”男子疑惑,總覺得這場景很怪異。

    女子卻不大高興地回頭看一眼,又皺着眉嫌棄地看一眼男友:“小孩子體力好,跑得快,哪像你,總是磨磨唧唧的。”

    “唉,我錯了我錯了,別生氣……”看女友生氣,男子拋去心頭這點疑惑,忙上去道歉。

    後面走來的兩個穿着校服,放學一起回家的女生。

    其中一個平劉海女生不經意扭頭,眼睛頓時瞪大了,驚慌的戳戳旁邊戴黑鏡框的女生,說:“可可,我剛剛看到了一隻好大的貓!”

    “貓?”黑鏡框女生狐疑地往周圍看了一圈,“在哪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貓,很白、毛絨絨的,尾巴比貓要蓬鬆,感覺像只狐狸,剛剛就這麼‘嗖——’的一下,不見了!”

    平劉海女生用手這麼一比劃,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激動道:“好像真的是隻狐狸!跑得特快!”

    黑鏡框女生一擡眼皮,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真的覺得你也應該去配一副眼鏡,昨天把教室看錯進去上了半節課,今天還在城市裏看到狐狸?那你明天可能就會看到龍上天幫玉兔捯藥去了。”

    “……”平劉海女生急迫地解釋,拉着她的手不放:“我說的是真的,我剛剛真的看到了!!”

    .

    一叢灌木叢隱祕處,白狐狸躲在灌木下,束着耳朵聽了半晌,烏黑圓潤的眼睛巡視一圈,方鬆懈下來。

    溫賞趁着旁邊沒人馬上化作人形,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

    一個賣菜大媽剛好從街角走來,看到一下子站起來的身影,嚇了一跳,停頓在原地。被她牽引的一隻中華田園狗本歡快地走在前面,因爲後面拉着它的主人不動了,整隻狗被命運嘞住了喉嚨,一邊下意識向前走一邊不住瘋狂大叫。

    “吱——!”肖紀凌被這幾聲狗叫嚇得拋開爪子一溜煙跑進溫賞的口袋裏瑟瑟發抖。

    那大媽定睛一看,發現是個年輕人,這才邁開步子往前走,嘴裏碎碎念着:“現在的小年輕,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

    溫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歉意地目送大媽離開,舉目四望,尋找自己的目的地。

    肖紀凌從口袋裏探出個頭,大口呼吸清鮮空氣。

    溫賞的口袋不太大,總之裝下他之後直接鼓起了一個球,肖紀凌整隻鼠都被緊緊包裹在裏面,差點成鼠醬。他見那看似瘋狂的狗走遠了,才用爪子擦擦頭頂的汗,問道:“到了嗎?”

    “應該快到了,在這附近找找……”溫賞慢慢地往前走,此時天色已暗,黃昏裏最後一抹夕陽被雲層壓至地平線以下,路燈還沒有亮起,天際卻已經浮現出月亮的光影。

    燕雀歸巢,在天空拉出一道長線。溫賞走到路標前,靠着這一點朦朧的光看方位,但是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一聲的哈欠聲。

    一兩聲還好,但是這聲音時不時就來一下,聽得溫賞都有些困了。

    肖紀凌也發現了這個奇怪的聲音,爬上他的肩頭,小聲說:“這聲音好像不太對,我感覺是一種……”

    “什麼?”溫賞本想側頭看看他的竹鼠,結果不經意間,發現不遠處的街道里,走出一個男人。

    “我不太記得名字了,不過我以前聽別人說過有一種魍魎喜歡發出這種聲音。”

    男人側對着他,穿着很是奇怪。上身是破破爛爛的男士短袖,下身穿了一條棗紅色大媽款半身裙。

    “……”溫賞默默地移開目光。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喜好,不能對其他人投以奇怪的注目禮。

    現在的人着裝搭配真是千奇百怪,他要好好適應,畢竟穆西衍就是走在時尚界前列的人,他不能覺得這個世界的衣服奇怪!

    溫賞洗腦成功,沒聽清肖紀凌的話,又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聽說有一種魍魎……溫、溫賞……你看前面那、那個男人……”肖紀凌說道一半,哆哆嗦嗦地吞吐着,整隻鼠又開始顫抖起來。

    溫賞知道他是看到那個打扮怪異的男人了,出言教育道:“別這麼不禮貌盯着別人看,我們要一視同仁,不能因爲他的穿着怪異就對他有偏見。”

    “不、不是啊!”肖紀凌一步兩步,身姿矯捷地爬至溫賞的口袋裏,將自己圓滑的身軀塞進去,留了一對眼睛在外面,驚恐地對着那邊,顫抖着說:“他他他、他過來了,溫賞!快跑,快跑啊!!”

    溫賞意識到兩人根本說的不是同一件事,一頭霧水地扭頭又往那邊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轉過身來,正面對着他,正在往他這邊走。或者說並不是走,他姿勢扭曲,差不多是踉踉蹌蹌、往這邊撲跳過來。

    溫賞也終於看清楚,他的另一邊身體上,沒有手也沒有腳,露出來的半條小腿長滿了毛髮,腳掌寬大,看上去是屬於野獸的腳。

    溫賞瞳孔緊縮,被他的樣子嚇到往後退了一步,那男人見他好像想逃走,加快速度猛地朝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