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溫賞的頭。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有人觸碰他，溫賞皺了皺眉，嘴裏呢喃了幾句話，含糊不清的，像是朦朦朧朧的斷語，又像是某種嗚咽聲。
他在被子裏動了動，又踢了踢腳，整個人縮着轉了個身。
“這是做噩夢了？”佘韶收了手，“可憐見的。”
穆西衍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後低聲道：“你在這裏看着他，我回去找個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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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賞陷入了一片沼澤之中，渾身都是黏膩的泥土，被限制住了身體，一動也動不了。
周身很熱，又在昏暗的地方，他睜開眼，卻什麼都看不清。
眼一眨，場景變換，他又覺得有猛獸在追捕他，身後的大怪物體型比他大上好多倍，他邁開爪子不停跑，卻根本甩不掉後面的猛獸，它很快就追至他尾巴後面。
溫賞慌亂地往前面一躍，又發現面前是懸崖，下墜感讓他內心一陣恐慌。
可是下落之後，卻沒有墜地的疼痛感，而是穩穩地躺在地上，身上似乎還有點軟。
有個軟綿綿毛絨絨的東西在他臉上蹭來蹭去。
溫賞被這團東西蹭醒了。
他睜開眼，眨眨眼，再眨眨眼。
視線裏，一團黃色的毛絨絨動來動去，他退後了一點，這隻小動物發現他醒了，突然撲過來，高高興興對着他的臉舔了一下。
臉上傳來溼潤柔軟的感覺，從纏身噩夢中醒來後那點混沌心煩感一掃而空，溫賞笑了起來。
“醒了？”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溫賞別過頭去，看到了坐在牀頭的穆西衍，“起來喝口水。”
溫賞坐起來，腦子還不太清醒：“現在幾點了？”
“十點多，肚子餓不餓？”穆西衍接了杯水給他，又攤開手心道：“把這個吃了，補充一點體力。”
溫賞低下頭，看到他手心裏的裹着糖紙的東西，小小一粒，他拆開來，發現裏面是一顆黑色的小圓粒，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糖。
溫賞雖然大腦混沌，但是看到這個還是存疑：“看不去和我喫過的糖不一樣……”溫賞看着穆西衍，疑惑道：“真的是糖嗎？”
穆西衍面不改色：“巧克力糖，所以是這個顏色。”
又是巧克力，溫賞想到最開始的時候，穆西衍也想給他一盒巧克力，看着這顆糖說：“原來巧克力是這樣的啊。”
他將圓粒塞到嘴裏，含在一側，鼓着一邊的臉說：“好像是甜的，但又有點苦，味道好奇怪。”
穆西衍將水遞給他：“我給你喫的這個和其他的巧克力球不一樣，要快點咬碎了，和水一起吞下去喫。”
溫賞乖乖地接了水，把嘴裏的東西咬碎了一口吞了，這次喝了水才發現自己很渴，大半杯溫水被他全部喝掉。
懷裏那個毛絨絨的小東西仰頭看着他，又往他身上蹭。
溫賞對這個小動物很是有好感，把他抱起來：“這是你的嗎？”
“嗯，帶過來陪陪你。”穆西衍解釋：“是隻貓。”
穆西衍面色不善，眯着眼看着這隻貓。
溫賞細細看了一會兒，又說：“不過他怎麼身上是黃色的毛，尾巴卻是白色的？”
手裏這隻貓的首尾顏色不但不一樣，而且頸部還有一圈黃棕色鬃毛。
穆西衍冷着臉，看着他的貓道：“可能是基因變異了吧。”
“啊？”溫賞愣愣的應了一聲。
“嗷嗚！嗚！”懷裏的貓像是聽到了他家主人的話，轉過身來，弓着背對他叫，露出一小口利牙，表情兇狠，與剛纔對溫賞發嗲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只是背對着溫賞，溫賞看不到。
“唉？爲什麼他的叫聲也和貓也不一樣啊？”溫賞低着頭繼續看這隻貓，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穆西衍直接伸手，拎着貓的後頸，小貓輕而易舉被他拎起來，揮舞着爪子，繼續對他齜牙。
穆西衍與他對視五秒，五秒後，這隻小貓停止了掙扎，被穆西衍粗暴地扔到牀上，細細看來，他的臉上還有一點嫌棄之色。
小貓被扔到牀上後又被溫賞抱了過去，這次他瑟縮在溫賞懷裏，軟綿綿地對溫賞叫喚：“喵嗚~喵嗚嗚~~”
聲音嗲聲嗲氣，又逗得溫賞彎着嘴角笑，手摸着他的身子：“好可愛啊，我好喜歡他！”
“你喜歡他？”穆西衍從剛剛開始周身氣氛就有些低，“他就是一隻小幼崽而已。”
“就是小動物才討人喜歡啊，”溫賞摸着小貓華順柔軟的毛髮，小貓用尾巴蹭着溫賞的手背，舒服得眼睛都眯起啦了，“我最喜歡小隻的動物了，小小的很可愛。”
穆西衍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欲言又止。
溫賞摸了會貓，又問：“這貓叫什麼啊？”
說罷，那隻貓突然從溫賞懷裏擡起頭來，看了穆西衍一眼，穆西衍與他對視一眼，勾了勾嘴角：“叫肥肥。”
“肥？肥肥？”溫賞唸了一遍，感覺到懷裏的小貓又不安分地弓着身子，扭來扭去，溫賞安撫性地摸摸他：“雖然你叫肥肥，但是你一點都不肥，真的，你只是毛多而已。”
肥肥委委屈屈縮在他懷裏，伸出舌尖舔舔溫賞的手指，溫賞抱着他摸來摸去，一人一貓玩的不亦樂乎。
穆西衍眸光暗沉，半晌之後走了出去，等溫賞回過神來時，發現穆西衍都不在房間裏，他抱着貓下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喝了那杯水的緣故，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穆西衍正站在陽臺抽菸，他身高腿長，懶懶散散地站着，外形的優勢在窗外夜幕與點點燈火的點綴下，猶如瀟灑不羈的神祗。
香菸尾端猩紅的煙火時明時暗，穆西衍吐出一口煙霧，突然發覺身後站着個人。
“怎麼過來了？”穆西衍夾着煙，沒走過去，只是說：“先回房好好待着，我給你定了餐，馬上回送過來。”
溫賞卻沒聽他的，湊過去站在他旁邊。
他穿着單薄的睡衣，夜晚的風吹過來，寬鬆的布料貼上他的皮膚，勾勒出他纖細的腰線。
十月中旬，晚間的天氣已經開始冷了，溫賞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