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府被單若水和魚三木裝飾了一番,充滿着過年的喜慶味道。
這一天,他們接到了大師兄魚一石的電話,大概內容就是他直接回老家過年,過完年纔回魚府,壓根沒提到單若水這個小師弟。
魚二金看出單若水細微的失落,知道他本想和大師兄說幾句話,可無奈電話就被大師兄掐斷了。他卡着小師弟的脖子:“我們的大師兄就這脾性,清冷慣了,而且話又不多,小師弟你別太在意。”
“就是啊,大師兄他一個月和我們說不到十句話。”魚三木也附和了一句。
他總算是完成了年底的學業考覈這個大難關,全班倒數第三,喜滋滋地完成了師父交代的任務。
單若水嗯了一聲,臉上露出笑容:“我知道,我只是想着和大師兄打聲招呼,畢竟我都來了這麼長時間了。”
魚三木摸了摸下巴,道:“是啊,你都來了四個多月了。”
“對了,你們都回家裏過年嗎?”一陣冷風吹過,單若水緊了緊純色大衣,裏頭穿了一件格子襯衫搭配毛衣。
“是啊。”兩個師兄紛紛點頭,他們都回自己家過年,到初四那一天回來,這是師父的規定,所以,初四的時候,大師兄也會出現。
單若水又道:“那師父呢?”
魚三木歪頭思索了一下,說:“師父……他應該就呆這裏吧。”
魚二金點頭接着說:“往常年,師父都是在這裏過年的,要是不出意外,今年還是在這裏。”
單若水疑惑道:“師父不回家過年嗎?”
兩位師兄對視了一眼,似乎裏頭有什麼故事,沉默了片刻後,還是魚三木先開了口:“我之前和你說過吧,師父不喜歡他這個姓氏。”
單若水點頭。
“因爲,他和他祖父的關係很不好,可以說是勢同水火。”
魚二金也接茬道:“當年,魚家在相術界是集大成者,師父的父母更是那一輩的傑出人物。後來,師父的母親懷孕,有人預言肚中的孩子是黃父的轉世,至陽惡星命格,所以他祖父,也就是魚家現在的家主,在他沒出生前就不喜歡他了。在他出生的那一晚,天地失色,更是驗證了那條預言,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在那一夜,他的父母離奇死亡。”
魚三木:“魚家家主一共三個兒子,最喜歡的就是大兒子,被孫子給害死了,你說能喜歡得起來嗎?”
魚二金瞥了他一眼,繼續說:“幸好祖母一直護着師父,教了他相術,加上師父遺傳了父母的好基因,天分很好,才十歲就出師了,然後就和魚府斷絕了關係,出來單幹了。”
“這事本就不是什麼祕密,相術界早就傳開了,告訴你也是希望你別說錯話。”他看了小師弟一眼,囑咐了一聲。
單若水點頭,神色複雜地沉吟了起來。
二師兄又說,“師父這名字,就是爲了剋制他的至陽至惡命格才起的。”
魚清淼……
這三個字哪個字都離不開水,以水克火,以此克至陽至惡的命格。
還沒等單若水反應過來,魚三木又提到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師父,再過一年就三十歲了吧?”
魚二金懵了一下,又沉重了點了點頭,似乎“師父三十歲”這個話題很沉重很哀傷。
魚二金輕咳一聲,突然一下卡住他的脖子,開起了玩笑,根本是想轉移話題,所以他也沒繼續多問。
“……放開我!”
*
小年夜這一天,魚二金和魚三木紛紛向師父告別,單若水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侷促不安地走進師父的房間,正猶豫着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師父,新年快樂。”最後,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魚清淼淡淡地嗯了一聲,心情似乎不錯,朝他招了下手,讓他坐在旁邊的蒲團上。單若水立刻屁顛地坐了下來,又喚了一聲師父。
這時,魚清淼從一個精緻的木盒子中取出了一條玉石項鍊,細緻的紅繩上串着一朵芙蓉花,而那芙蓉花是用清透的暖玉雕刻而成。
他將玉石項鍊遞給了單若水,說:“新年禮物。”
“給我的?”他驚訝地看了師父一眼,連忙接過項鍊,用手摩擦着玉石,能感受到絲絲的暖意。
魚清淼嗯了一聲,嘴角彎開一個微小的弧度,說:“是那李道士的上古暖玉,對你身體很有效,而且能消除你臉上的鬱氣。”
猛地,單若水摸了下自己的臉,原來,師父關注自己的一切,幫助李道士爲了拿到的玉石,是特意爲了他嗎?
“最主要的是,這玉石可以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一定要貼身佩戴。”
單若水重重地嗯了一聲,看向魚清淼道:“師父,那我也給你準備一個新年禮物吧。”
“不用。”魚清淼微微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繼而說:“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禮物。”
啊?單若水無比疑惑地看着師父,他怎麼不記得給過師父什麼?
很顯然,魚清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催促着說:“回家吧,新年快樂。”
“師父……”他的鼻頭突然一酸,因爲他曾體會過人去樓空的寂寥和難耐,猶豫着卻是已經說出了這句要命的人。
“師父,你要不要去我家過年?熱鬧點。”可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太唐突了吧。
魚清淼明顯怔了一下,才又淡淡地開口:“多謝好意,心領。我過關慣了清冷的生活,不喜熱鬧。”
他失落地嗯了一聲,然後用餘光偷偷掃了師父一眼,卻被逮了個正着,窘迫不已。
“師父,我先走了,新年快樂。”他連忙和師父告別,同手同腳地走出房門,然後慢慢將房門閉合。
屋內的魚清淼,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平日裏見不着的笑容,彷彿能融化一切。
“小紫,你就留下陪陪師父,知道嗎?”單若水收拾東西的時候,把小紫留了下來,小紫淼淼淼了好幾聲,答應了他。
魚府的門口,沈一百已經在外候着,單若水拿了行李上車。他坐在車上,手中握着芙蓉玉石,慢慢掛到脖子上,然後將玉石塞進襯衫衣領內,從此再不離身。
路上,沈一百說:“二爺回來了,晚上應該會一同進餐。”
單若水嗯了一聲,印象中見到二叔的次數並不多,他是單致遠的弟弟單澤熙,常年在外經商,也不知道做些什麼生意,總之很神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