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正香,小臉蛋擱在珠落的肩膀上,擠出一大坨軟肉。濃密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上下飛舞了好幾下。
‘呼呼’的聲音讓月嬪的臉色極爲難看。
“公主殿下可真是心大。”
她冷笑:“我兒中毒,昏迷不醒,你居然還睡得着?”
被點名的小神醫抱着珠落蹭了幾下,繼續呼呼大睡。
珠落跪下給莊焦請安,又試探道,“婢子是否需要將公主喚醒?”
莊焦微微斂眸,突然道,“把她送過來。”
珠落愣住,又趕緊起身,小心翼翼將莊梨梨遞出去。
小鼻子立馬皺了皺,莊梨梨在睡夢裏哼唧了下。
不過很快,小手抓到衣角,她又很放心的繼續睡,腦袋還在某人的臂彎裏拱了好幾下。
像豬崽一樣,某位帝王心想。
焦躁和怒意平復了些,莊焦居高臨下的看着哭啼的月嬪,“你繼續說。”
月嬪:“……”
長久被冷落,前朝多變的局勢,父親託母親傳遞的話語,月嬪徹底爆發了。
“陛下,錚兒也是您的孩子,您不能這麼偏心啊!分明是她給錚兒下了毒,您要是不管,錚兒可是會殞命啊!”
“陛下,你可別忘記,你當初到底是如何登基的!”
此刻月嬪再無之前的柔弱溫和。
她撕開了假面。
這讓莊焦恍惚間難得想起月嬪進宮時的事情。
那是景和三年,他登基的第三年,朝廷被幾位大臣牢牢把控。而年邁的禮部尚書總是指手畫腳,無論他做什麼,都喜歡說幾句‘於禮不合’‘陛下,不可’。
月嬪進宮時,可不是如今柔弱可欺的模樣。她有些跋扈,欺負後宮裏其他女人。他若不願去望桂宮,還會明裏暗裏威脅他。
那時,天樞國是幾位大臣的一言堂,不是莊家的江山。
“朕是如何登基的。”
莊焦低笑了聲,又掃了眼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立馬將幾名內侍趕出去,自己也出去,還關上門。
月嬪有些不安。
她強撐着,“陛下,您這是?”
莊焦正要說出真相,懷裏的小人兒突然動了動。
“傻哥哥,哪裏跑!”
很痛。
莊焦抖了抖眉毛。
月嬪嚇得忘記自己的怒意。
帝王低頭看,糰子睡得很香,嘴裏嘀嘀咕咕。
“假哥哥,你就是假哥哥,喫梨梨一拳!”
又是一拳揮過去,這次莊焦有所準備,躲過了。
再看莊梨梨,已經開始在睡夢裏拳打腳踢了,小表情特別多。
他沒忍住,伸手捏住糰子的鼻子。
“呼,誰在暗算梨梨?”
糰子睜開眼,滿眼殺氣,同時和一雙淡漠的眼對個正着。
“哎?”
歪了歪腦袋,莊梨梨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坐起來,發現跑到假父皇的懷裏,臺下跪着一個月嬪。
“這是怎麼回事?”
她揉搓着小臉蛋,滿臉不解,“難道梨梨會夢遊?”
“呵,”莊焦冷笑,“不僅會夢遊,還喜歡打人。”
“你胡說,梨梨可是好孩子,怎麼會……”
她看到某人下巴上的紅色痕跡了。
“啊這……”
小腦袋縮回去,胖乎乎的身體也轉過去。
“梨梨不知道,梨梨什麼都不知道,不關梨梨的事。”
胖乎乎的背影寫滿了心虛。
跪在下方的月嬪:“……”
多麼和諧有愛的一幕,好溫馨,真的是帝王家裏難得的溫馨,可誰都能擁有親人,就這個孤寡帝王不能有!
月嬪冷笑:“念安公主,既然你醒了,總該解釋下,爲何對我兒下毒吧?”
“下毒?”
莊梨梨以爲自己回到幾日前。
“你那豬頭兒子昨天早上不是已經康復了嗎?”
月嬪咬牙切齒的將之前的話語描述了一遍。
“陛下會包庇你,其他大臣可不會包庇你。”
“爲什麼要包庇梨梨?”
小肉手抓了抓頭髮,莊梨梨歪着腦袋,“如果那之後你那豬頭兒子出事了,難道不是你下的毒嗎?”
月嬪頓住。
莊梨梨又回頭看向莊焦,“昨天傍晚,梨梨和你說了呀,你沒去查?”
月嬪有不好的預感。
“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