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手舉着信物,朝他臉上懟。
“看清楚了嗎?”
晏竹後退了幾步,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幾個和他一夥的少年郎咋咋呼呼:“晏兄,你這是怎麼了?她到底是哪戶人家的小姐?”
晏竹臉色發白。
他想到了自己的狂言。
把陛下趕出陵安府?他是活膩了。
他戰戰巍巍,還是想跪下。
“別,我可受不起。”
莊梨梨攔住他,又讓他等會,跑到何書生面前,問能不能耽擱一些功夫,一起去定國公府。
“我孃的病是舊疾,耽誤一時半會也無妨,可是我們爲何要去定國公府?”
“當然是去告狀啊!”
小糰子叉着腰,理直氣壯,“你傻啊,他爹是定國公,他卻在太學讀書而不是去國子學,這說明了什麼?”
何書生有些茫然,他是真的不明白。
“你別讀書讀傻了,腦子要靈活點。”
莊梨梨恨不得戳戳他的腦袋教訓他,奈何身高在那,手又短,做不到這點。
“以他爹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送到國子學,可他沒去,只能說明他爹是個實事求是的人。”
該有怎麼樣的水平,就去什麼樣的地方讀書,別指望當爹的給你撐腰。
可見如今的定國公是低調怕死了些,可腦子是清醒的,也不像有的勳貴世家那樣,仗勢欺人。
不過定國公是朝官,未必有心思教育兒子,這不,第二個兒子養歪了。
小嘴叭叭,都是大道理。
“這個時候,你身爲他的同窗,就必須提醒他爹,讓他爹出面矯正,這纔是真正的同窗之誼!”
何書生:“非議他人非君子所爲。”
小糰子不認可這話,繼續小嘴叭叭,“可你不是非議,是在說事實。而且如果不讓能治他的人出面,他日後只會更加跋扈蠻橫,受傷的人更多,定國公一家也會被連累。”
少年郎仔細思索了一番。
“定國公是好官,左相也是好官,更是我們讀書人心目中的楷模,小生絕不希望他被連累。”
莊梨梨這才滿意了。
說服了何書生,她霸氣的帶着人,去找晏竹,說要一起去定國公府。
晏竹一臉抗拒。
他已經讓人驅散了附近看好戲的人,這會幾乎有些哀求。
“殿下,您饒了我吧,您讓我做什麼都行,打我罵我都行。”
莊梨梨不怎麼喜歡這個人。看看這副嘴臉,以爲自己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就想欺負自己,知道自己是公主,又恭敬卑微。
她在腦海裏和系統感慨。
“梨梨好像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系統想翻白眼,“你就是想告狀,就是看他不爽,因爲他是晏庭的弟弟。”
糰子撅嘴,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哼,她這麼乖這麼可愛這麼厲害,都不能當晏庭的妹妹,這個愚蠢自大也不夠可愛的人,憑什麼當晏庭的弟弟?而且當了弟弟還不珍惜,可惡啊!
莊梨梨不僅帶了何書生,還將晏竹的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帶上,去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在家,知道念安公主來時,詫異又驚惶。
他們家鮮花着錦,烈火烹油,一點都不想和皇室的人扯上關係啊!
他戴好官帽,親自去了前廳迎接莊梨梨。
卻見一隻霸氣的糰子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身後跟着好些個書生,其中蔫頭耷腦的那個,不就是他的庶子晏竹嗎?
“臣拜見公主殿下。”
“不必多禮。”
莊梨梨慢吞吞的擺手,等定國公站直,不等他說話,噼裏啪啦一通告狀。
何書生的事情交給何書生說,她主要說的是晏竹的那番狂言。
定國公:“……”
他瞪向晏竹,晏竹腿一軟,直接跪下。
“兒子知錯了!”
定國公‘呵呵’笑了聲。
他怕晏家被滅,一輩子都謹小慎微,甚至長子晏庭那般優秀,都會被他苛責,希望晏庭平庸一些。
當然,內心深處,他是爲晏庭感到驕傲的。哪怕天生有疾,哪怕被忌憚,他兒子還是這麼厲害!
他與晏庭從不奢靡享受,亦不結交權臣。這個次子倒好,頂着他的名頭在外邊惹事,還公然表現出與兄長不和。
這是希望御史臺那些人蔘自己一筆嗎?
別看晏庭是文臣左相,可實則晏家是武學世家。晏庭體弱沒習武,可早些年,定國公也是上陣殺敵過。
他當着衆人的面,隨手摺了一個桌子腿,揚起來就要抽晏竹。
“逆子!”
莊梨梨:“!”
糰子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抱住定國公的大腿,奶聲奶氣的勸。
“使不得使不得!要打也換細點的鞭子!打兒子不要緊,可別把人打死啊!”
晏竹:“……”這是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