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來到呼呼大睡的糰子身邊,看了一會,衣襬不小心擦到糰子白嫩的小臉蛋。
一息,兩息,糰子還在呼呼大睡。
來人便對附近的人打了個手勢。
“來兩個人,把她扔出去。”
頓了頓,那道刻意壓低的嗓音再次響起,“扔到問天閣閣主附近。”
說罷,他就要離開。
這時,呼呼大睡的莊梨梨猛地睜開眼,眸中盡是清明,毫無睡意。
她手腳並用,抓住對方長長的衣襬。
“哪裏跑?”
抓住衣襬後,她乘勢追擊,直接抱住對方的小腿,若非對方反應過來,她估計還要繼續往上跑。
一隻手伸過來,捏住她的後衣領,將人提到了半空中。
小短腿在半空中蹬了幾下,身體轉了小半圈,又轉回去。
清潤的大眼睛閃過得意,莊梨梨正要吼幾句,不經意間看到了年輕男子的模樣。
不過十六歲,本該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可他眉宇間只有濃濃的陰鬱。
他膚色雪白,眼瞳卻很淡,是那種通透的琥珀色,本該像暖陽,此刻只有陰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髮色,是銀色,像月光下流淌的河水。
雖是銀色長髮,可額角有幾縷頭髮已經成了血紅。
若是旁人髮色如此奇怪和混雜,只會讓人覺得不倫不類。可他不一樣,面容比秋月還雅緻,氣質帶着淡淡的妖和狷狂,只會讓人覺得,他就該是這般模樣。
莊梨梨一下子紅了眼。
銀髮很好看,可這是中了雪上紅的跡象。
孃親後來也是滿頭銀髮。
會有幾縷是血紅色,是因毒已入心肺,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孃親後來有過半的頭髮是血紅色。
雪上紅雪上紅,多麼美麗的名字,卻是讓藥谷,讓白神醫,讓小神醫都感到棘手的藥。
糰子垮着臉,眸底含着一泡淚,要落不落。
她伸開手,“你抱抱梨梨。”
墨寒抿脣,提着糰子,不吭聲。
“那你讓梨梨給你治病。”
她數着自己最近找到的藥材。
“梨梨已經根據當年的藥方進行了改良,孃親也做了修改,你還沒有完全毒發,有救的!”
墨寒微微側耳,聽到些許動靜後,直接將糰子扔出去。
林間竄出來一道松石綠的身影。
對方扔掉兔子,接住糰子,緩緩落地。
“沒嚇到吧?”
目光落在莊梨梨臉上時,白輕雲便斂去了之前的陰沉,脣角噙笑,還是那個有些溫柔的問天閣閣主。
“你剛剛把小白白扔出去了。”
她扭動身體去找系統。
發現對方正被墨寒提着後脖頸,小短腿蹬了好幾下,那蹬腿的姿勢,和她很像呢。
墨寒面無表情的盯着兔子看,大力的甩了甩,隨手一扔。
系統又落到宿主懷裏了,它直接炸毛。
【系統:這些人什麼意思?動不動就扔?臂力很好了不起啊?】
莊梨梨沒心情安撫它,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墨寒。
“你別跑,你要是跑了,就是怕扎針,怕苦,怕吃藥,梨梨會笑話你的!”
她用自己的小花招試圖留住這位年輕的焚天樓樓主。
墨寒沒理她,偏頭看了眼白輕雲,笑了笑。
他笑起來和別人完全不一樣,狷狂,瘋癲,彷彿下一秒會暴起,大開殺戒。
就連幾個現身的殺手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強大的內力碾過來。
這絕對不是不到十七歲的人該有的內力。
白輕雲斂眸微笑,“我可以抵擋,她可沒功夫,抵抗不了。”
那股襲來的內力一滯,又慢吞吞的退回去。
按着莊梨梨的形容就是,有一隻威猛的老虎突然從山林裏竄出來,準備大開殺戒,結果發現躺在它面前的是隻小狸貓。
小狸貓很小,還很奶,有着白白的毛髮,會‘喵嗚喵嗚’的叫。
她眼前一亮。
“你怕傷到梨梨是不是?”
作爲一個喜歡蹬鼻子上臉的人,糰子拍了拍白輕雲,“阿雲哥哥,送梨梨過去,梨梨現在就要給他治療!”
既然怕傷害到她,那至少沒有很討厭她。
墨寒掃了她一眼,一擺袖,眼前的景色又變。
眨眼間,這位焚天樓的樓主和幾個殺手就從視野裏消失了。
“哎?你別跑啊?你是不是怕扎針怕吃藥?梨梨又不會笑話你,阿意哥哥也怕啊,梨梨從不笑話他!”
無人迴應,無人現身。
糰子耷拉下圓滾滾的腦袋。
“他還是走了。”
白輕雲拍了拍她的腦袋。
“沒一見面就和我們打起來,已經很好了。”
這次碰面,出乎他的意料。
這個墨寒,孃親第三個孩子,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討厭妹妹。
不過他的狀況比想象中糟糕得多,都出現了幾縷血紅的頭髮,再不醫治……白輕雲嘆了口氣。
糰子想要的可不只是不打架。
“梨梨必須想個辦法。”
她板着小臉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