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山頭。
年絕再次練完一整套劍法,收劍的姿勢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瘸腿老頭不由得鼓掌。
“你已經完全掌握這套劍法了,江湖年輕人裏,怕是無人與你匹敵,假以時日,你連那傢伙也能贏過。”
他口中的‘那傢伙’,就是年絕的父親年通古,那位武林盟主。
那雙劍眉微微擰起。
“武功太好,不好。”
若是武功太高,父親又會逼着他去殺害墨寒。
要是墨寒進步不大,他打平手的事情就會被看出端倪。
瘸腿老頭愣住,他還從未聽過這種說法,不過想及一些往事,他又感慨,“也是,老夫還記得,幼時有個玄虛門,絕學極多,門徒個個武藝高強,結果懷璧其罪……唉,如今江湖人誰還知曉玄虛門?”
年絕坐在一旁,默默聽着。
他是一個很好的聽衆,不愛傾訴自己的事情。當然,以前也無事可以傾訴。
只是這次,他拿出一個瓷瓶,臉上沒有表情,聲音沒有起伏,依舊冰冷。
“妹妹送的。”
瘸腿老頭再次驚愕。
“你說的妹妹是……”
他記得當年年通古要迎娶震山派掌門的女兒,結果大婚當日,沒人搶親,年通古一怒之下直接悔婚。那位掌門之女羞惱至極,直接撞牆而亡。
從此,流雲山莊和震山派成了仇家。
許是那件事帶來的刺激,年通古行事越發狠辣,卻偏要面子,希望別人說他是端方君子。
藉助這種手段,年通古最終還是成爲流雲派的掌門,後來還成了武林盟主,不曾娶妻,又如何給年絕生個妹妹?
年絕一字一頓:“孃的女兒,我的妹妹。”
瘸腿老頭算了算時間。
“原來白神醫還活着,那實在是太好了。”
年絕擰了擰眉。
妹妹還很小,如果白若還活着,應該會照顧她。可那日,不見白若的身影。
身爲人子,他其實隱約有種感覺。
那位,其實不在了,只是父親沒收到消息。
得知年絕紊亂的內力得到化解,全靠這些藥,瘸腿老腿不吝嗇對素面謀面的莊梨梨的讚揚。
“不愧是白神醫的女兒。”
年絕點頭,“不愧是妹妹。”
年絕推開房門,發現屋內有人。
一個男人背對着他,地上是摔碎的瓷瓶。
點如墨的眼瞳顫了顫,極快的閃過一絲怒意,又很快消失。
年通古轉過身,面色陰沉,“這個藥瓶是怎麼回事?”
年絕垂首,“兒不懂。”
年通古冷笑:“梨花,只有那女人才會在藥瓶上刻花,後來無論是問天閣飛羽宮,都以梨花爲尊,你是不是見到她了?她不是病得要死了嗎?還能出門?”
說到後邊兩句,他更是怒極。
那女人分明沒多少時日可活,可餘下的日子偏不肯和他一起度過。她願意去皇宮,願意去走南闖北,就是不願意住在流雲山莊!
年絕抿脣不語,面上無波無瀾,“只是一個藥瓶,兒不懂。”
年通古擡手劈掌。
年絕亦運功阻攔。
見狀,年通古更怒。
“你居然敢還手?你還敢還手?”
以前這木頭兒子不都是任由他打罵嗎?
“你果然見到她了,不管她說了什麼,她都是在騙你,騙你離開我。如果她疼愛你這個孩子,肯定願意來流雲山莊,你說是不是?”
年絕繼續擡手阻攔對方的攻勢。
他也沒太多想法。
莊梨梨給了藥,藥還很珍貴。如果他又受傷了,代表藥沒用,莊梨梨說不定會傷心。
他不太懂什麼是傷心,可如果那孩子當着他的面哭,他肯定會不舒服。他說不清那是哪種不舒服。
他越反抗,越讓年通古生氣。
兩人之間的差距是一時半會沒法彌補的。
很快,年絕飛出去,直接撞壞了房門,飛到院子裏,在地上滾了幾圈。
半坐起來時,他的墨發和銀色長袍上都是血。
一個瓷瓶滾出來。
如墨的眼瞳再次顫抖起來。
他伸手去拿,年通古反應更快,直接用內力將瓷瓶吸過來。
“梨花,又是梨花。”
他打開一看,又聞。
“這種好藥,只有她可以研究得出來,你果然見過她。”
他嫉妒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年絕不語,出於某種直覺,他不想暴露莊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