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順侯站在拐角處,他能聽出這位侄孫女口中的疲憊和絕望。

    以前,他最欣賞這位侄孫女的聰明,曾經還悉心教導過,也想過爲她找一個好夫婿。

    三房長子能爲女兒謀求的婚事和他出手謀取的婚事完全不一樣。

    可就是這個侄孫女,實在是讓他太失望了。

    一是幫助父兄,覬覦爵位,不將他放在眼裏,忘恩負義。二是,那些聰明只是有些見不得人的小聰明。他以前是真的看走眼了,養出了一頭愚蠢的白眼狼!

    如今莊弦帶他來,怕是因這位侄孫女還做了其他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徐玥還做了什麼蠢事。

    莊弦站立的地方離牢房門不遠不近。

    徐玥狼狽的將手伸出來,都沒法觸碰到他的衣角。

    “表哥,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那張姣好的面容滿是血污,哪怕她想做出梨花帶雨的模樣,可無濟於事。

    伸出血淋淋的手指,徐玥哭道,“你看他們都做了些什麼?他們憑什麼動手?”

    莊弦冷漠的看着她,“就憑你試圖誣陷王爺,誰給你的膽子冒犯一位陛下親封的王爺?”

    徐玥眼神閃躲。

    她不是不知道王爺這個身份的重要性,可莊梨梨只是一個小孩啊,小孩說的話,誰會相信?只要提前讓人散佈謠言,還怕什麼?

    莊梨梨身後的武王也會害怕被連累,肯定會把妹妹推出來。

    更何況父兄都暗示過,莊梨梨太得陛下寵愛,和武王關係又好,是他們的對手,必須提前解決。

    如果爵位花落三房,顯王又成了三房的女婿,爲了幫助顯王,他們也必須這麼做。

    八字眉不自覺的擰了擰。

    “你想好理由了嗎?”

    徐玥回神,淚流滿面,“表哥,到底是誰在挑撥……”

    莊弦沒料到她至今還在狡辯。

    “那個丫鬟什麼都說了。”

    徐玥不屑道:“那只是一個婢子,婢子說話都是胡亂攀扯的。”

    知曉可能是給出去的金銀首飾惹起了懷疑,她又補充道,“像這種胡亂攀扯的婢子,手腳肯定也不會乾淨,沒準就偷了主家的貴重物品。”

    刑獄司牢房特有的血腥味沒讓他產生嘔吐的衝動,聽這位所謂的表妹說話,他倒是想吐了。

    莊弦不打算再多留,隨手將一個精緻的荷包扔出去了。

    繡着鴛鴦戲水的荷包落在滿是血污的地上,很快變得和地面一樣髒撲撲的。

    徐玥臉色一變。

    “每逢節日,”莊弦淡淡道,“徐府都會送些禮物到王府,可每次,管家都能在那些禮物裏找到你親手繡的荷包。當然,送禮的人說是丫鬟們繡的,這是擔心王府連個繡女都養不起?”

    拐角處的淳順侯愣住,隨即大怒。

    三房居然在打他外孫的主意!

    徐玥臉色慘白,“原來你早就發現了,爲何現在才……”

    莊弦居高臨下的看她,“生辰宴那日,我戴了你親手繡的荷包出席,你們是不是很高興,還派人暗示那些賓客?”

    參加生辰宴前,莊弦就猜到這宴會有詐。

    他做足了準備,卻沒料到徐玥等人竟是如此大膽。試圖污衊安王,害死徐文禮。又試圖利用這些小伎倆,逼迫自己給出王妃之位。

    呵呵,他再怎麼懶散沒有鬥志,也不至於和老六那樣下作。故意在刑部尚書嫡女遊湖的時候,弄翻對方的船隻,又在衆目睽睽之下將人救上來。

    刑部尚書乃出身世家,又怎麼能讓女兒污了門楣?自然是‘迫不及待’將嫡女嫁給了老六。老六既得了刑部尚書的助力,又憑此封王建府。

    徐玥看向那染了血污的荷包,無意識喃喃,“你平時絕不會戴,只因早有察覺。偏偏那日戴,只是爲了看我笑話?”

    “這是引蛇出洞,你這頭白眼狼!”

    淳順侯忍無可忍,從拐角處衝出來,劈頭將徐玥一頓罵。

    徐玥已經無所謂了。

    既然莊弦早有提防,可見她派出去的人都沒能成功。

    莊弦不想再待,轉身就走。

    徐玥扯了扯脣角,突然爆吼,“不說這個,就說妹妹,我也是你妹妹,爲何不見你對我好?偏偏要對那個小娃娃那般好?”

    莊弦頭也不回,“不過是真心換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