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武王常年在外，深入百姓，更擅長和百姓打交道。
有人說承王處事不驚，極爲穩重，適合擔當大任。
有人說康王……
有人說顯王……
有人說十二皇子……
甚至還有人提及安王莊梨梨。
糰子一個腦袋兩個大。
“大家別說啦！”
她奶呼呼的呵斥：“你們是不是忘記，成州也出事了？”
大殿上頓時鴉雀無聲。
成州也出事了。
成州與東境內數個小國接壤。
這次萬壽節過後，庫勒國、螟蛉國兩國的使臣在成州平門山遇襲。賊寇是常年流竄在幾國三不管地帶的人，成員複雜，可能有天樞國的流民，也可能有庫勒國、螟蛉國幾國的流民。
可無論如何，兩國使臣死在天樞國境內，兩個國家要求他們給個交代。
天樞國是大國，有時候哪怕處理小事，都有許多雙眼睛看着。一個處理不好，於國威有損，於利益有損。
可出事之處是成州呀，聽說那兒民風彪悍，聽說那兒常年動盪，附近山林時常有賊寇。
皇子要去了，指不定被擄做人質。官員去了，指不定人頭落地。
之前幾處災情惹得大臣們紛紛發言，如今成州一事，又讓大家紛紛閉嘴。
糰子不明所以的左右看看。
她探出一個腦袋，瞅了瞅莊焦的臉色，總覺得父皇現在很生氣，爲什麼呢？
良久，莊焦淡淡開口，“諸位所言有理。”
大臣們：“……”哪句有理？
“利州等五州之民需安撫，成州之處，數個臨國也需安撫，既然如此，朕便派三位王爺前去，替朕解憂。”
有三朝或兩朝元老極爲敏銳的察覺出帝王的意圖。
該不會帝王打算藉由這次的事情做出一個決斷吧？
那他們支持的人可不要上當。
也有的臣子眼皮淺，只想着爲主子撈功勞，開始踊躍推薦。
莊焦擡手，臣子們閉口不言。
“推薦無用，不如你們主動請纓。”
帝王的目光落在四位王爺身上。
被忽略的糰子：“……”好氣！
承王飛快的思考。
無論選哪個都是大功勞，可對比成州，其餘兩處雖說要面對差點暴動的流民，總歸沒那麼危險。
他可不想在成州沒了命，那還怎麼談雄圖霸業？
可他又不想做出頭鳥，讓父皇認爲自己貪生怕死。
康王：“？”
康王根本沒考慮那麼多，大功勞擺在眼前，當然要積極爭取。
他毫不猶豫上前一步，“父皇，兒臣願去昌州、恭州治理水患，替父皇安撫百姓！”
有的官員想提醒幾句或替他人爭取，就聽聞帝王毫不猶豫道，“准奏。”
康王當即歡天喜地。
沒料到帝王這麼爽快，承王也不敢再假惺惺，趕緊爭取前去利州、嘉州、劍州三州。
“准奏。”
承王鬆了口氣，又以餘光瞥了瞥武王，心想，這下子，武王沒得選。
武王也從未思考過別的選擇。
早在聽聞成州出事，他便想到一件事。
成州與茂州毗鄰，而茂州有一個茂王，是先帝之子，排行十五，他們要稱一句十五皇叔。
“父皇，兒臣願去成州。”
莊焦深深看了他一眼，“准奏。”
退朝前，莊焦又道，“十二近來在研究水利？”
莊簡趕緊上前，恭敬作答。
“你也去幫幫你皇兄，水利之事，須原地考察，不可紙上談兵。”
莊簡明白，看來自己必須陪同康王前去昌恭兩州。
康王有些不高興，轉頭一想，莊簡只是負責水利，那兒正在發大水，根本沒法馬上修建，功勞還是屬於自己的，又難免眉開眼笑。
很快退朝。
帝王高坐在龍椅上，看着大臣們如同潮水退去，看着幾個兒子走在最後。目光先是落在武王身上，隨即落在承王和康王身上，閉上眼。
這兩個孩子，終究是讓他失望了。
急功近利、貪生怕死，利爲先，民在後。若是這般，有朝一日登基，遲早會被大臣拿捏。運氣好，做個守成之君，百姓們的日子和往常差不多。運氣差，便是昏君，百姓們更苦。
吐了口濁氣，莊焦沒急着離開，就這麼看着泱泱大國的臣子、王爺們離開。
有一道小小身影是這洪流裏的特例。
她似有所覺，突然停住腳步回頭。
“阿言哥哥，你們先走，梨梨還要留一會。”
和幾個哥哥說了聲，糰子噠噠噠的朝回跑，像是洪流裏的一隻紅色小魚，很快游到龍椅旁。
“父皇，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
“父皇，梨梨好餓，待會去你那邊喫飯吧。”
“朕沒記錯的話，適才朝會，你一直在喫喝。”
“哎呀，那只是開胃菜啦，梨梨現在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