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好了！”
茂王不悅：“何事這麼慌張？”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剛剛，薛副將派人傳口信，護國大將軍以誅叛賊的名義，準備攻打茂州！”
茂王差點從輪椅上跌落。
“霍徵是如何知曉……”
從半空中跌落一人。
茂王定睛一看，恰是口吐鮮血的薛副將。
他臉色一變，轉動輪椅就要離開。
“王爺，你打算去哪裏？”
出乎衆人意料之外，闖入王府的並非大軍，而是一個極爲高大的男人。
男人年輕，高大俊美，劍眉星目，眼神陰鷙。如果有人見過當今陛下，便會發現他和陛下有三四分像。
“你……”
茂王見過小時候的莊錦行，並未見過長大後的他。
他知曉莊焦的幾個孩子，清楚此人不是龍子。
“你是本王哪個侄子？”
眸底的陰鷙幾乎要溢出來。
“昔日明王之子，王爺可有印象？”
眼瞳猛地一縮，又迅速恢復如常。
“原來是十二哥的孩子，你這孩子，來了……”
劍光一閃，一隻耳朵落地。
茂王后知後覺感受到疼，單手捂着耳朵，自尊讓他不敢慘叫出聲。
“你竟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參你一本？”
莊錦行：“沒有陛下的旨意，我哪敢這麼做？”
他爲皇叔效力，成爲刑獄司的修羅，爲的就是有朝一日查到害死父親之人，可以得到報仇的機會。
茂王謀逆，最後肯定是按照律法處置。可陛下也承諾過他，在這之前，只要給茂王留一口氣到陵安，其餘的，隨便他。
莊錦行步步逼近，宛若修羅降臨。
茂王在茂州逍遙多年，佈局多年，還未受過這樣的屈辱。可此刻，他的確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你們愣着做什麼？快把這人給本王拿下！”
話音才落，先落入院子中的，反倒是刑獄司的探子。
這些探子身經百戰，三兩下就把附近的幾個府兵撂倒抓住。
至於更多的府兵，他們過不來了。
莊錦行手起，劍落，一根手指頭飛出來。
“啊！”
茂王沒忍住，嚎叫了一聲。
“梨梨是不是來晚了？”
就在莊錦行要繼續動手時，一道軟綿綿奶呼呼的聲音響起。
他一怔，破天荒的感受到不知所措。
莊錦行自認是修羅，名聲可以止小兒啼哭。起初也不希望安王靠近，可後來習慣了，便也不想安王眸底出現和他人類似的害怕。
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當年奪嫡之爭，先是母親出行被賊人所害，消息傳來，父親急火攻心病倒。沒多久，父親赴約參加一場宴會，結果當場慘死。
父母皆亡，昔日明王之子成了一名暗衛。後來這位暗衛又成了百官們口中的鷹犬刑獄司指揮使。
“阿行哥哥。”
糰子落地後，‘噠噠噠’的跑過來，見他氣得發抖，惡狠狠的瞪了眼茂王，看到地上的斷耳和斷指，頓住。
“別看。”
一隻大手擋住她的眼睛。
“梨梨要看。”
糰子扒拉下他的手，直勾勾的看着那兩樣，突然說，“還挺新鮮的。”
莊錦行：“……”
“阿行哥哥啊，”糰子扭過頭，關心的問，“你出夠氣了嗎？剛好梨梨在，斷掉的時辰還早，梨梨可以幫忙接回去。”
坐在輪椅上的茂王一喜，他雙腿已經殘廢了，哪裏能夠允許再斷耳斷指？
“然後你再砍。”
茂王：“……”
“梨梨再接，你再砍，什麼時候出夠氣再說。”
茂王直接氣暈過去了。
莊錦行哭笑不得。
“算了，回陵安路漫漫。”
他有的是機會折磨茂王。
到了陵安，就不能這麼做了。那些官員參他便罷，就怕他們藉機參皇叔，認爲他所行是得到陛下的授意。又或者參武王，認爲武王沒能及時阻止。
只要那羣人想參，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
刑獄司足夠將整個茂王府控制住。
等霍徵派出的那支軍隊前來，這邊已經落定塵埃。
“怎麼沒看到阿徵哥哥？”
糰子踮着腳尖張望。
一名副將笑道：“回安王，霍將軍還在收拾亂黨呢。”
茂州廂軍有部分投靠了茂王，霍徵率軍攻打。
此外，當地還有一些豪強也暗戳戳的支持茂王，霍徵肯定要將人抓起來。至於沒收的財產，按照陛下的意思，一半收入國庫，一半留在當地建設，造福百姓。
豪強沒了，還有銀子建設家鄉，依附豪強的人不開心，可當地百姓挺開心的，主動給大軍送食物。
再說武王這邊。
他是假死，時機一到，直接和潛入瓦門寨的人裏應外合，將那些私兵一窩端了。
曾經讓幾國邊境百姓苦不堪言的山寨就這麼沒了。
對外，武王絕不會說瓦門寨是茂王的勢力。
無論如何，茂王都是天樞國人了。要是傳出去，其他小國就可以藉口發作，從天樞國這兒訛銀子。
往日裏，小國們訛，多數時候可以成功。當時天樞國許多大臣挺愛面子了。
可現在，他們碰到了武王。
武王深入民間，學了挺多。
不給這些人機會訛，還用茂王的信件威脅庫勒、螟蛉兩國。
他派使者去傳話，大意是，我知道和茂王勾結的不是你們（皇帝），是你們當中一些臣子受到蠱惑，我天樞國的陛下向來深明大義，絕不會冤枉一個人。
這樣吧，要麼將幾個臣子交出來給天樞國一個交代，要麼呢，給點賠償。
我們要的也不多，金銀珠寶就算了，我們不缺。當地的人蔘靈芝鹿茸多來點，再送點城池就夠了。要是不想賠，沒關係，兵戎相見吧。我們都行，看你們如何選擇。
兩國的皇帝氣歪了嘴。
可問題是，真正和茂王有勾結的是他們啊，他們敢承認嗎？
之前說好裏應外合，現在呢，怕不是天樞國單方面碾壓。
可也不能把臣子交出去，否則沒法向其他臣子和百姓交代。
雙方各種扯皮，最後兩個小國各割讓了三座城池，又賠償了一些名貴藥材。
城池割讓不是小事，要單獨再派人來簽訂契約。
武王便和大軍一起回陵安，等着陵安那邊再派人來商量具體事宜。
回陵安的路上，糰子窩在莊言懷裏，不太開心。
“怎麼了？”
莊言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每個國家三座城池，太少了。”
糰子氣呼呼：“他們可是想吞併我們半壁江山啊！”
莊言笑了笑：“你放心，三座城池只是開胃菜。我們暫且休養幾年，到時候這幾個國家，都逃不掉。”
他清楚，朝堂才經過清洗，正是需要安撫人心的時候，不宜大動干戈。
可等個一兩年，他們整頓好了，舊事重提，直接開打，不必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