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絕了自己的援手。
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心中有些惱怒,寧封對瑪格麗特的任性有些生氣。
你知道,你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忍受多久嗎!?
這裏是夢境的極深處,時間的流速無比緩慢,她忍受的時間將無限延長。
那將會是,令人無法承受的真正地獄!
就連現在的寧封,都不覺得自己能夠堅持下去。
深吸口氣,寧封極力調整自己的狀態,沉聲開口:
“……瑪格麗特,你,真的清楚你現在做出了什麼選擇嗎?”
現在不是負氣任性的時候,你不該繼續待在這個夢境裏。
“選擇?當然。”
重新被吊起,身體在她的控制下重新收到束縛。
她確實是被困在了夢境的世界,但卻並非毫無抵抗之力。
就算寧封的血脈佔據了一半,另一半的主人也還是她。
只要還在夢境的世界,就沒有人能夠徹底擊潰她。
血脈之間的無形爭鋒只是變化成了不同的場景,通過這些來不斷誘惑她。
財富、殺戮、**……
其實還不止那些!
權力、名望等等這些普通的慾望也曾出現,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消磨她的精神。
瑪格麗特堅持住了,但也沒完全堅持住。
在開始的時候,她還是被污染了。
她坐上了那個財富的王座,戴上了代表着權力的王冠。
她也在血肉場中瘋狂殺戮,將無數的生命收割埋葬。
只是,最後的時候,她不知爲何恢復了清醒,沒有邁入了真正的煉獄之中。
而清醒之後的她,則是依舊被心中膨脹的慾望所折磨。
爲了剋制這種衝動,她自己創建了這個房間。
這個可以困守住她,可以讓她不要失去自我的囚籠。
她將自己的慾望囚禁,只爲了不要失去自我。
而現在,有人想讓她釋放那頭好不容易拴上枷鎖的野獸?
不。
她拒絕。
“我已經一次又一次的屈服了,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棄。”
“我絕對不會墮落!”
話語中帶着堅定,她凝視着寧封,不退分毫。
輕易地被血脈中的慾望擊潰,將那副醜態暴露在別人的面前是什麼感覺?
無比的尷尬!
但她能怎麼辦?
姑且不提對方不過是隻見過一面的男人,甚至還是隊友的戀人這一點。
難道只因爲暴露過這種窘境,她就要去跟他當面對質,甚至要對方負責?
別開玩笑了。
她察覺到了當時寧封還做了更多,還記得那個溫和的聲音,以及醒來後口中的血腥味道。
瑪格麗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不會忽略對方所付出的。
也察覺到了應該是對方做了什麼,才能讓她有恢復的機會,而這種事情絕對不會是沒有代價的。
瑪格麗特知道自己理應感謝對方,但是心中還是覺得彆扭。
羞恥和憤怒的情感糾纏在一起,令她如鯁在喉。
那,難道因爲嫁不出去了,就準備要以身相許嗎?
當事人瑪格麗特只覺得想死。
社會性死亡的感覺幾乎要將她逼瘋。
但她不會因爲這種事情崩潰。
她選擇了另一種方法……
瑪格麗特需要發泄。
而發泄方式也很簡單,她要回歸戰鬥的第一線。
她是戰士,要用鮮血和勝利洗刷她的污點!
唯有勝利才能讓她心中的積鬱消散。
她渴望戰鬥。
所以,她強忍着尷尬去向對方尋求幫助。
本來還想趁着那個獨處的機會強硬地問一下當時的情況,但是對方的態度卻突然改變。
而讓瑪格麗特最感覺無力的,那就是那個時候自己根本無法抵抗對方。
無妨抵抗那鮮血的誘惑。
如同看到了無法逾越的山峯,如同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不!
沒有人是她的主人!
眼眸變得明亮,即使在渾身傷痕的現在,瑪格麗特的身上依舊爆發出來令人動容的意志。
“無論你這一次說什麼,無論你許諾什麼,無論你要再對我做什麼……”
“我不會再屈服!”
銳利如刀鋒,直直刺入寧封的眼中,讓他下意識別開目光。
很少見的,他感受了汗顏。
爲了對方的堅定意志而敬佩,也爲自己做了什麼而慚愧。
“……如果,如果我說,這一切本都不該發生。”
如果寧封沒有做那個實驗,沒有用有些輕佻的態度對待對方的話,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忽然掌握力量的人,會不自覺地沉迷在力量帶來的快感之中。
在一刻,回想起自己所做所爲的寧封,只覺得有些羞愧。
在對待瑪格麗特的態度上,他確實是有些不足。
甚至,連貪戀對方身體的興致都沒有多少,他更多地是將她當成一個試驗品……
傲慢。
毫無疑問,這是傲慢。
因爲明白自己不會失誤,他的舉動就變得不再注重對方的感受。
不管這種做法是不是受到了別人的影響,做出這件事的人是他,這就足夠了。
而令寧封最難以接受的,瑪格麗特到現在都沒有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
如果不加訓練,夢中人很難醒來,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只能隨着夢境的演變而隨波逐流。
在夢境的世界沉落了太久,瑪格麗特不像寧封那麼特殊,她的意識已經徹底與夢境交織。
她醒了,但還不夠徹底。
半夢半醒的狀態,讓她的情緒更加激烈,更容易收到夢境的影響。
不能這樣下去。
必須讓她從這個夢中醒來!
不論她想不想,這裏不是她該待下去的地方。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寧封要做出一些冒險的舉動了。
強忍着心中的難堪轉回頭,寧封盯着那雙眼眸,緩緩問道:
“那如果我說,現在的這一切只是一場夢的話,該如何?”
而對面,在聽到寧封的話後,瑪格麗特呆滯了一下,下意識開始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