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的考試因爲是內部考試,所以成績很快就會出來。同樣是放榜,但不是說中榜眼探花,只是會列出一些優秀的文章。而這些文章的作者們,基本就算是打開了通往官路的第一步。
國子監監生衆多,像凌洋,是比較普通的貢監,除了貢監還有廕監,也就是那些官僚子弟入監的,還有舉人入監的舉監,捐資入監的例監,這麼說不一樣類型的監生加起來,考生數量也是非常巨大的。想從中脫穎而出,也很不容易。
把凌洋寫的比較感興趣的文章都讀過一遍,閆慕幽也補了一覺,一直到日落西山,終於門外傳來了等待許久的腳步聲。
“回來了!”原本還在睡覺的水伶聽見聲音竟噌的一下就起來了,小黑小白也緊張兮兮的看着門口。
凌洋推開房門,看見他們都在怔了一下,然後臉頰紅了紅,走了進來。
“如何?”水伶問得急切。
“還,還好。”凌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還好?”這話說得非常謙虛。
閆慕幽從凌洋進來以後眼睛就一直盯着他,水伶不住地問他考了什麼,你寫了什麼,有沒有緊張發揮如何,那模樣讓她想起那些緊張孩子高考的老媽子……皇帝不急太監急。
但凌洋的樣子看上去這次考得的確不錯,雖然沒說一定會中,可以還是感覺得出他發揮的很不錯。
“你今天寫的文章和這裏這些相比,哪些比較讓你滿意?”閆慕幽揚揚手裏的紙張。
“那自然是今天寫的較爲滿意,那些只是我隨手做的練習,不能做數。”
“比這些還要好啊……”這些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如果比這些還要好的話,那應該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章的。
成績和考試公佈隔了一天的時間,水伶因爲一直監督凌洋學習,似乎真的是相當疲憊,閆慕幽也難得的拍拍胸脯讓他先好好地睡了一覺。
空閒的這一天,閆慕幽擔起了監督凌洋的工作,爲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他又趁着自己走神的空當去玩上吊,閆慕幽讓他給自己講了更多關於明朝的風土人情,凌家是從商的,所以他幼時也經常跟着他爹到處奔走,去過很多地方,也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閆慕幽聽得有滋有味,一整天的時間有人不厭其煩地講着,她也樂得聽。比起之前水伶的工作繁重,她這個監督工作做的就非常自在。
差不多也是和昨兒凌洋回來同一個時辰,那個郝家又派了人來,但只是隨便派了個下人來,據說是明天午後郝小姐會親自過來,讓凌洋不要出門,在家中等候,免得讓小姐無功而返。
那天閆慕幽所說的話,劉管家定是確實地傳達給郝小姐了。
明天午後……
明天午時之前國子監的成績就會公佈,這時間挑的,真是巧的好笑,閆慕幽若有所思。
一大早,難得閆慕幽起了個大早,喫過早飯就看見以凌洋爲首,水伶和那黑白兩隻都緊張兮兮的。
凌洋一緊張就想找繩子,而水伶又不敢移開視線,最後決定讓小黑急急跑一趟,到國子監放榜的地方去瞧一瞧。
“記住,別隻顧着看上面,發現沒他的名字就匆匆回來,一直看到最後,然後順便把排名前幾的人的文章抄回來。”按照凌洋的說法,因爲這是國子監內部的考試,排名前幾的人的文章會對外開放以供學習的。
看看那些人的文章再和他的做一下比較,就知道這考試成績裏,到底有沒有水分了……
小黑回來的很快。
也可以說是他去的很快,凌洋的家離學院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小黑從離開了凌洋的視線之後就是直接用法術瞬間移動到了學院放榜之處,尋了一個無人的地方現身然後纔去看的榜單。
小黑前後總共只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回來了,那還是因爲怕凌洋覺得太過奇怪,中間稍微放慢了一下速度趕回來的。
回來時手裏拿着幾張紙,上面抄下了閆慕幽囑咐的文章。
“結果如何?有他的名字嗎?”水伶艱難地問他。
小黑的臉色算不上很好,小心地注意着凌洋的表情,深怕他一說出結果凌洋立刻就會找繩子。
“那個……名字當然是有,畢竟他是學院的學生,名字是一定有的。”
“廢話!”水伶氣得狠狠打了他後腦勺一下,“我說的是排名裏,入了嗎?”
“沒,沒入。”他在那數百人甚至可能有上千人的榜單上一個個地過濾着尋找凌洋的名字,一直到靠後的地方纔看見他的名字,這可沒少考驗他的眼力。
凌洋的眼角立刻顯出眼淚,卻沒有立刻動彈,只是那張柔美的臉由於悲傷更顯得頹廢了起來。閆慕幽聽完了小黑的話什麼都沒有說,把他手裏的紙搶過來就坐在一邊開始細細讀了起來。
巧的很,這些榜上有名的寫的都是關於風土人情方面的,就算涉及了一些經濟方面的事情,也都是說和百姓非常貼近的一些,和之前凌洋寫的那些做起對比來,內容上很容易看出差異。
片刻後,閆慕幽不明含義地笑了起來。
“小黑,你剛說……凌洋沒入榜?”聲音裏透着莫名的深意。
小黑古怪地點點頭,“是,而且……名字很靠後。”
“很靠後啊……”閆慕幽拉長了音,忽然轉了話鋒,“對了,那個郝小姐快來了吧?凌洋,換一身衣服好好去洗把臉精神精神,去見見這位仰慕你的小姐吧。”
“讓他這副模樣去見人?別在和人說着說着當着人家的面就要鬧自殺。”這種狀態怎麼出去見人?水伶翻白眼。
“人家郝小姐怎麼說也是個女兒家,凌洋……你應該不想給人家留下那麼不好的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