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鳳凰樹 >第 60 章 第60章
    在夢之道文化傳媒,汪夢湖坐在圓桌會議室,看公司各部門項目進度表,問大劉:“恆業地產那條宣傳片還沒有交工?”

    大劉撓撓頭說:“他們老闆出差了,要下週纔回來,他點頭簽字了,才能把尾款付給我們。嘻嘻,三十六拜都拜了,不差最後這一哆嗦了。希望他不要再有什麼新幺蛾子,已經改第十版了,做後期的哥們都要累吐血了。”

    “改十版算什麼,夢之道當年剛起步的時候,改過幾十次的都有。沒有這樣基礎,怎能贏得後面的無數單子?自從我們做的那條片子在無數次在各種大小會議活動上播放,很多人通過它找到的我們,接單接到手軟。知道功夫不負苦心人的意思了吧,我從業的第一桶金就是從改了幾十次的廣告片開始的。”汪夢湖重複着他的經營思想服務理念。

    大劉笑嘻嘻地:“我懂老大!這個典故聽你說都不下幾十次啦!”

    “那還叫什麼苦!記住,即便像螞蟻大的項目,蚊子腿那麼點兒的利潤,我們也要像對待百萬大單一樣的尊重和用心。忙,沒時間我們可以不接活,只要接了,每個單子在我們這裏都要得到同樣的尊重和禮遇。”

    大劉站起來,打了個立正:“yes,老大!”

    “這些年,那麼多廣告公司,多少業界同行的哥們,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們之所以還能挺直腰桿站在業界獨領風騷,提起來人家不但知道你,還能讚賞你幾句,靠的不是所謂的人脈和社會關係,更不是因爲我長得帥,人家纔給我們機會、給我們面子,而是因爲我們裏子面子都美。活兒做得沒面子,其他都是扯淡!”汪夢湖訓導着。

    與會員工中,終於發出了忍不住的笑聲。

    “笑什麼笑?難道我不帥嗎?”汪夢湖一臉認真地問。

    “汪哥,笑,是因爲我們都沒有勇氣像你一樣敢說真話。”大劉笑着說。

    汪夢湖也笑了:“這馬屁拍的有水準,不愧是廣告人,哈哈……”

    大劉得意地:“這是我們職業標配啊!”

    汪夢湖繼續說道:“所謂的人情面子,就是一張薄紙,不但禁不起用,更經不起風吹雨打。沒有實力做後盾,沒有良好的敬業精神做支撐,任何企業包括從業者,都走不遠,投機取巧潦草應付的後果,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還想跟你一起,做個萬壽無疆百年老店。”大劉信誓旦旦地。

    “春節後,我們還要上幾個新項目,之前承包的電視欄目也準備逐漸轉向網絡平臺,同時我們還要打造自己新媒體平臺,方案已經安排運營部在做了,下週例會拿出來討論。阿峯,你這邊沒問題吧?”

    此時在醫院,陸沐陽正坐在夏天牀前,聽他講述自己的夢境:“在夢裏,我好害怕,墨汁一樣的海水,沿着海岸線一下子站了起來,有幾層樓那麼高,撲向我們的小屋。我和朵朵站在窗前,眼看就要被吞沒,她好像比我冷靜,還安慰我說,不怕不怕……瞬間,我就被嚇醒了。”

    陸沐陽說:“那是因爲上次你遨遊大海後,心理留下了陰影,等你病好了,需要找心理醫生做心理建設。”

    夏天說:“也許這個夢境,預示着我真的來日不多了,要是那天來臨,請你一定替我照顧好朵朵。”

    “你這算是遺言嗎?”陸沐陽問。

    夏天苦笑道:“差不多吧。”

    “要不是你躺在牀上,我真想揍你兩拳。知道因爲你的輕舉妄動,差點讓朵朵跟你一起去見了上帝,還斷送了你們的baby?。”陸沐陽揮舞着拳頭說。

    “我們的baby?”夏天一臉的錯愕。

    “沒錯,你們曾經有個小baby,朵朵想在你最需要鼓勵和力量的時候告訴你,給你一個做父親的擔當,給你堅定信心活下去的勇氣!”

    夏天語無倫次,無地自容地:“我還以爲……還以爲是……”

    “以爲什麼?以爲把朵朵託付給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大丈夫很了不起?想到過朵朵的感受嗎?她是小貓小狗?還是一件沒有感情的行李,你說放哪兒就放在哪兒?誰給你自私、自以爲是的權利?”陸沐陽終於一吐爲快,長長出了一口氣。

    “我以爲,我以爲朵朵肚子裏的baby是你和她的……”夏天不敢看陸沐陽的眼睛,聲音弱下去。

    陸沐陽驚訝又憤怒差點跳起來,瞪大眼睛問:“你竟然知道朵朵懷孕了?還以爲不是你的baby?

    夏天有些心虛地說:“你陪她做孕檢那天,我也正好在醫院。”

    “然後呢?”陸沐陽因爲驚訝和憤怒,目光噴火咄咄逼人。

    “當時……當時,我很痛苦也很絕望,卻沒有力量去指責你們什麼。後來想想自己的處境也就釋然了,也許這一切都天意,那就順其自然吧。”

    “說你是懦夫好?還是說你是大丈夫好呢?”陸沐陽又氣又惱又覺得好笑。

    “當我知道自己病情的時候,覺得朵朵要是能跟你在一起,說不定能更幸福。這些年我一直是她的累贅,感覺很對不住她,就算她喜歡上你,我也能理解。”夏天像是自言自語說着。

    “都不知道該爲朵朵高興還是爲她傷心?難道你就一點不心疼失去的天使嗎?JesusChrist.(上帝啊)!”因爲激動,陸沐陽臉色漲紅。

    “其實,我也很鄙視自己,覺得自己活得既失敗又窩囊,活着一點價值都沒有,那種身心的巨痛,實在太難以忍受了,每根頭髮、每個手指甲都能感覺到疼!”

    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估計是梅朵朵回來了,倆人都不再說話了。

    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屋,夏清瀾有些歉意地看着方逸舟:“很抱歉逸舟,終於還是讓你知道了夏天的存在。”

    “這是天意,世界這麼大,他卻偏偏出現在我的生活圈,這不是偶然,是命運。我相信上帝的存在,是獎是懲我都認了。”方逸舟神情凝重且疲憊。

    “我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沒必要爲此自責,如果說是錯,那也是我有錯在先,我們本不該相遇。”夏清瀾一臉淡漠,讓方逸舟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這比被指責、被責罵更讓他難以接受。這無疑是對他們曾經一切的全盤否定。可他又能說什麼呢?他只能苦着臉說:“也許你不需要,但我需要!我要盡一個父親的責任,一個缺席了25年父愛的迴歸,還有該盡的責任和義務!”

    “別把所謂的父愛太當回事兒了。你的出現對於夏天沒有任何意義,我們都不需要你!前二十五年不需要,以後更不需要。你就安靜地生活在你的世界裏,我們也安住在自己的世界中,互不相擾各自安好。早知今日,我寧願永不相見!”夏清瀾冷靜地看着激動的方逸舟,語氣決絕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