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82章 毛病甚多
    “你又病了?”

    冷冬的紅日破雲後,那光芒總是更盛一些。

    日光灑入面朝東南的窗裏來,一陣輕風撩起了細紗牀帳,小娘子黑亮的眼中印着燦爛的朝陽,眼波微微地漾,雪白的雙頰一側,幾縷青絲隨她坐起身又趴向他的動作緩緩滑落,垂直小衣凌亂的胸前。

    圓月兩半,碧枝纏金絲的繡花沒遮住,顯於眼前。

    秦月淮眼中黯色閃過,滑了下喉結,擡手替沈煙寒將垂落的細發壓至耳後,輕輕揉着她的小耳垂,咳了兩聲,才啞着嗓子回道:“好像是了,看來,還要仰仗娘子接下來多加照料。”

    “嗯?”

    沈煙寒忽視耳上傳來的異樣,倒吸一口冷氣,一開口,劈頭蓋臉就是責備:“你昨日不還好好的麼?又怎會忽然染病!”

    不等秦月淮說話,她就雙眸微瞠,已然自個找到了理由:“你無事站去寒風中等我作甚?你本就體弱,更該多加在意,好生將養!你……”

    對着秦月淮看着她的溫潤眉眼,她終究還是“盡是浪費我的錢”給勉強收了回去。

    “哼!”

    氣呼呼地哼一聲,沈煙寒就要掀被下牀。

    秦月淮擡手攔住她的細腰,往懷中帶了帶,笑着問道:“你要去哪?”

    沈煙寒兇巴巴地:“我這就去給你找蔡大夫來,讓他看看你這個‘老熟人’!”

    “不必了。”

    聞言,沈煙寒詫異地扭臉回來看他,卻見秦月淮的嘴角勾着一絲和煦的笑意,俊眉星眼溫柔地看着她,聲音也柔得出水:“老毛病了,冬日總愛犯,不必請大夫。”

    他這模樣,怪勾人眼的。

    沈煙寒盯着他,覺得他眉心的汗都帶着蠱惑,再往下看,那半敞的中衣下,一片白生生的精瘦胸膛上,那月芽兒又在看她。

    沈煙寒也不知是自個天生定力差,還是這人生得太白太惹人注目,傾刻間,覺得挪不動屁股下牀了。

    她湊近秦月淮,盯着他薄薄的脣瓣,嘀咕道:“哎,你的老毛病,怎就這麼多?”

    這話問出來,一時間,氛圍就變了那麼幾變,連飄起又落下的帳幔都帶着幾分旖旎。

    秦七郎的“毛病”,確實是多了些。

    他們二人皆心知肚明。

    “都會好的。”秦月淮看着她道。

    沈煙寒順嘴問:“那,到底什麼時候能好?你給個準話啊,總不能讓我一直等着。”

    本就奇怪的氛圍更因這句話變得愈發濃厚了些。

    秦月淮靜默看他半晌,喉結上下動了幾下,才薄脣微動,眼裏有種揶揄她的味道,“怎的,皎皎不大滿意爲夫?”

    沈煙寒從不服軟,即使被他那白淨又帶繭的長指攪擾,魂不守舍時,也都梗着一股氣,不曾有過認輸。

    此刻,對着這個病中更顯柔弱的病秧子,她豈會任他猖獗?

    她直起身,抱臂而坐,居高臨下睨視秦月淮,“什麼滿意?滿意你什麼?隔靴搔癢,你可聽過?”

    或許是因身子康健的她佔着這份理,沈煙寒越說,渾身的氣勢越發足了些,甚至伸出一根手指,對着秦月淮指指點點,語言更是直白且囂張。

    “那、那、那,能一樣麼?能替代麼?你莫以爲敷衍敷衍我,我就一輩子依你敷衍,我告訴你,不成的!你別想着魚目混珠,還是好生吃藥,待治療好了,替我光大門楣,給我生……”

    秦月淮聽她惱羞成怒而絮絮叨叨的神色頓了那麼一下。

    說着話,就不怕死地伸手攥人家病竈的沈煙寒也停了話。

    斷然是沒料到,會是這麼個走向。

    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後,養在秋望園後院,日漸長大的雞崽們的聲音就很明顯地傳到了屋內。

    雞鳴鳥啼,炊煙裊裊升起,正是一日晨初之時。

    萬物復甦,乃是自然規律。

    學識淺薄的小娘子卻看着自己的手,迷茫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怎麼回事?”

    在沒等沈煙寒思考到他是否在作弄她、戲耍她之前,秦月淮就斬釘截鐵道:“孟長卿的酒,絕對有問題!”

    話畢,他一個翻身,就將還在思索他的話的小娘子壓回了喜慶的被褥之上,俊臉往她面上一湊,吻住了那方纔還囂張十足的小嘴。

    郎君的來勢洶洶,手勁兒也未因有病在身而收幾多。

    漸漸地,沈煙寒開始哼哼,額上也生汗,她推他的頭,以她的方式求饒,嚷嚷道:“好了,好了,你別將病氣過給我。”

    秦月淮當真離了她的脣,卻只是將脣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你方纔說,我往前在敷衍你?”

    話落,那顆小珍珠便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沈煙寒腦中轟了一聲,美眸瞪成了圓,毫無作用地空踢了下腳尖,臨時改口:“沒有,絕對沒有!”

    “七郎……啊!”

    空山新雪,鳥兒的叫聲愈發高亮,“刷”一聲,一隻鳥兒從枝頭展翅高飛,飛入長天,緊接着,一排鳥兒隨之飛起。

    出門摘菜的木槿聽着撲簌簌的聲音回來時,秦月淮將將拉開房門,一身霜白,從內走出。

    “郎君,娘子也醒了嗎?”木槿期待地問道。

    秦月淮攏了下大氅,拳抵脣咳嗽一聲,回她:“尚未。”

    *

    每到冬季,隨寒風一陣比一陣泠冽,那些年老體弱、久疾未愈的體虛之人總是難過一些。

    而永興十二的冬,是大周立國上百年以來最寒冷的一個冬日。

    因這樣的寒冷,即使大周如今的國境大部分在淮河以南、往前還屬溫暖的地段,但所謂禍福無偏,雪災依舊全國蔓延。

    不止淮東、淮西、秦嶺南北,就連一直冬日溫暖如春的嶺南,都有不同程度受災。這一場災害,堪稱一發不可收拾。

    秋望園的日子,在沈煙寒等三個小娘子趕製新衣、照顧那日日咳的病患、悠然打雪仗……看似平淡如水卻也十足充實中一一滑過時,臨安府內,連着幾日早朝,高宗的臉色都黑成了一整塊豬肝。

    朝臣更是當着他的面吵翻了天。

    賑災濟貧事態緊急,工部尚書連帶着兩個侍郎提出了諸多方案,卻遭到了戶部反對。戶部的人千萬藉口悉數使出,話說得彎繞繁雜,歸結至一句明白話,便是沒那麼多錢。

    旁的幾部爲官的也都是老油條,心中裝着“這是國庫才能管得了的事”的小九九,支持工部儘早實施方案的有,贊成戶部錢用在刀尖上,按能力辦事的也有。

    幾番爭論的結果,便是賑災政策始終定不下,眼瞧着就是臘月,新歲在即,高宗在上首的龍椅上是怒也發了,摺子也摔了,可眼下“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心如明鏡,再爭下去,也沒甚價值。

    看着下方還在爭論不休,高宗喚來內侍省都知,低聲問道:“章相可是已經快到了?”

    宋都知躬身回道:“稟官家,按腳程,便是這兩日。內侍省的人按您的指示,已經在臨安府外十里候着呢,待章相公一現身,便直接接到大內來,最快的話,想必今晚就能到。”

    高宗捋着鬍子頷首,再聽下方的爭論聲,也不覺得那麼難聽了。

    想必,待章浚重回朝堂,這些個鬧心的事兒,他是能幫他很快解決的。

    不得不說,儘管章浚的能力在領兵打仗這事上有待提高,但身爲文官之首,從他父兄時期便活躍的這個宰相,辦事能力之上,他還是有些放心的。

    思此,高宗揚了揚袖子,朝下方諸人道:“既然今日論不出良策,那諸位便且先回去再思量思量,明早再議。”

    這時,秦檜側首與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對方給他比了個代表“章”的手勢,秦檜會意,當即朝居中位置邁出一步,高聲朝上道:“臣有一策,雖不能治本,但此時卻也能解燃眉之急。”

    高宗精神一振,“何策?”

    秦檜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時大周有難,百姓有難,朝廷有難,大周百姓的每一人都應齊心協力,以期早日渡過難關。官者,可捐俸祿;商者,可捐財物;農者,可捐存糧……”

    一聽這個建議,高宗不由眼神一亮,嗅到了一絲希望的氣息。

    深知戶部尚書秉性的孟長卿卻是微不可查地冷嗤了一聲。

    戶部就在秦檜手下,再提倡人捐財捐物,最後還是會回到戶部手中,這是一邊要賣力哭窮,一邊又要藉此斂財啊?

    身份特殊,且作爲御史,一向有甚說甚的孟長卿當即出列道:“臣附議秦相公,不過事出緊急,臣建議捐來的財物交由兵部管控。”

    兵部,那還是在章浚的手中。

    孟長卿此話一出,他的姨夫秦檜的臉色便有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