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160章 秦愉是誰
    悶熱的風吹着一張明媚的臉,曳地的輕紗裙裾隨風揚,裙襬上百花齊放的錦繡時高時低,美人微張豔紅的脣,墨亮如黑曜石的眼珠子帶着殷殷期待看着人,任誰對上這樣的眸光,都捨不得說句重話。

    然沈煙寒問完話後,在一旁同樣不理解自家世子爲何突然對沈娘子責難的鄭家下人注視下,手持長劍的郎君三步並作兩步就近到沈煙寒眼前來,用力抓起她手腕,厲聲厲色:“你這東西哪來的?”

    “啊!你做什麼?”

    沈煙寒先是大驚失色,再隨着鄭士凜視線往下看,看他關注的是她手腕上的紅繩,她亦眸中一驚。

    這手繩,她竟是着急出門忙到忘取下了。

    鄭士凜儼然忽略了自己握着的乃是一個小娘子纖細的手腕,毫無憐惜之情,反而像對付俘虜般,手指力道陡然加重幾分,一臉凶神惡煞:“說話!”

    手腕上的巨大疼痛讓沈煙寒一下就喊出了聲:“痛、痛、痛!有話你好好說,別拽着我!”

    木槿被鄭士凜的粗魯動作嚇得半死,上前猛拍鄭士凜的手臂,“你放開我家娘子!放開!你是誰?還有沒有王法了?你怎能這樣欺負我家娘子?放開她!”

    鄭家人這會也已回神,沒再繼續當看客,紛紛上前勸鄭士凜:“世子,這是二少夫人邀請來的沈娘子,你可莫傷人啊。”

    鄭士凜微怔,緩緩放開沈煙寒。

    他皺着眉打量,沈煙寒揉着手腕狠狠瞪他一眼。

    能被鄭家人稱爲“世子”,眉眼還有三分與鄭士宴相似的郎君,只有鄭家三郎、定遠侯世子鄭士凜一人。

    初次見面就被他如此無禮對待,本就心情不悅的沈煙寒當即道:“鄭將軍力能扛鼎,一身正氣,不用在對付金兵,用在對付我一個區區小女子上,誰不嘆一聲可惜!”

    鄭士凜本駐紮在淮南,大周同大金議和後被高宗召回了臨安府待命,說是另有重任委派,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個守軍將領被召回中央,數月沒有被安排到其他職位上,說穿了,就是用了個藉口被卸了實權罷了。

    鄭士凜因此事鬱郁不得志,近日可沒少焦躁,鄭家下人們也沒少看他擺臭臉。

    而他們沒料到,一向明豔又待人寬和的沈娘子還能這樣語出驚人,這麼一針見血地諷刺,一下就將誰也不敢惹的世子那本就薄得不行的顏面徹底掃沒了。

    鄭士凜一噎,心口仿若被一把利刀刺穿,疼得他只想抽氣。

    但他一向不輕易放棄。

    他皺着濃眉,依舊一心執着於想要得到答案,指着沈煙寒的手腕又問了一次:“你這東西哪來的?”

    自打他的姨父、臨安府通判趙思朝他父親說過,李家寨的某個山匪頭子怕是進了臨安府後,他便一直持續關注着這個事。

    他往前在淮河南岸駐紮多年,始終覺得淮河邊的山匪久剿不滅很有蹊蹺,幾乎每次計劃出兵去剿,不是遇金兵南下干擾,便是中央這兒藉由糧草物資有限不批准,他早就懷疑那些山匪在臨安府中央處有靠山,這靠山還與金人勾結,卻苦於一直沒查出線索來。

    而這沈娘子手腕上的紅繩,他方纔細看了,正與他派去李家寨潛伏的人偷出來的一模一樣!

    他的人在那消失的李家寨三當家李娩屋中找到了一個藏得很隱蔽的、十分精緻的木匣,他本以爲裏頭是有什麼與外界勾連的重要線索,可拿到手打開一看,裏頭竟是數十根手繩。

    那些手繩本身並不算特別,特別的點,在手繩中間打的結上。

    這繩結極爲罕見,他派人八方打探幾個月,走訪了上百家繡坊、布坊等處,始終都沒探出個所以然。

    他這會看着沈煙寒戴着同樣的稀奇東西,想不懷疑她與那山匪有關係都難。

    鄭士凜聲色俱厲,在軍營多年練出的氣勢又凜人,不止給人很強的壓迫感,作爲客人到鄭家來,被主人當着衆目睽睽如此相待,沈煙寒又豈能對他和顏悅色?

    她偏不想如他的意,說道:“我的東西從哪裏來,關你鄭三郎何事?你一個郎君,在意小娘子的私物做什麼?”

    “你……”

    鄭士凜要說的話被沈煙寒無情打斷:“我竟不知鄭世子是這樣粗魯無禮的人。想鄭二哥那般風度翩翩,陸姐姐那樣才華橫溢,常在人前誇自家三弟何等出色,臨安府也說鄭三郎別具一格,我還當鄭三郎是個秀於林的郎君,哪知初初見面,鄭三郎你不禮待客人就罷了,還對人動手動腳,不知禮節!好一個侯府世子,什麼獨領風騷,我看欺人的本事倒是一騎絕塵的!”

    鄭士凜臉色一僵。

    沈煙寒不依不撓,將被他拽紅拽疼的手腕一下遞到他眼前,“鄭三郎,你說,我說得可對?你說你這種態度與人談話,誰願意回答你的問題?”

    雖是位武將,到底也是侯府養出的郎君,這會也察覺自己失禮在先,更重要的是,他確實想打探她腕上這東西的事,鄭士凜能屈能伸,彎腰給沈煙寒拱了個手,說道:“方纔是在下失禮了,沈娘子莫怪。”

    沈煙寒看得出他的勉強,也皮笑肉不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鄭士凜再一噎。

    正事在前,他到底沒跟沈煙寒對着幹,以虛心求教的姿態問她:“敢問沈娘子,你這手繩可是他人贈的?是誰人贈的?”

    誰人贈的麼?

    除了那位,還會有誰?

    昨夜他來過她屋中一趟,她手腕上今早不就平白多了這東西。

    可鄭士凜爲何如此關注秦月淮給她的東西?這手繩有什麼特別麼?

    沈煙寒心生不解間,垂目去打量自己的手腕,忽然覺得這手繩很是眼熟,尤其這上面打的結,她似乎在哪裏見過……

    驀地,她想到什麼後,眼眸頓時一亮——梁一飛信中捎來後又被秦月淮搶走的,不就與這個一模一樣?

    酢漿草結,是原來大周都城汴京城內短暫流行的一種繩結,她也是在走南闖北行商的表姨母齊菡贈給她的介紹配飾的書中見過。

    此繩結的打法很是複雜,原先會的人就不多,隨着國破家亡,先帝等大批皇室被大金俘虜,汴京又被金人所佔,如今這手藝已被列入失傳的行列,只留有個圖樣和簡介。

    而她手腕上這個手繩,並不是梁一飛的那個很舊的那枚,明顯是用的新繩打出來的。

    沈煙寒越想,心中的疑團滾得越大。

    梁一飛原先那個手繩,是一個被俘虜到大金的公主很看重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