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第170章 秋後算賬
    沈煙寒面無血色地衝到溫蓉處時,溫蓉早已沒了往前從容和煦的溫柔樣。

    沈煙寒“養身”多久,她就被沈固辭軟禁多久。這期間,除了喫食不曾短缺過她的,別的,沈固辭是一樣沒給。就連七月中旬沈家小郎君沈毓的生辰時,沈毓哭着鬧着要找孃親,沈固辭也未曾心軟。

    這樣軟刀子割肉,又有沈慧和沈毓兩個親生子女吊着,溫蓉除了受着,也是別無選擇。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燦爛的、刺眼的陽光一下涌進屋來。

    愣愣坐在椅子上的溫蓉偏過頭,擡手捂着不適應如此明亮陽光的眼睛,隨着急急腳步聲響起,再近前,她緩緩擡眼。

    “啪——”

    沈煙寒氣勢洶洶上前,在溫蓉擡眼時,毫不猶豫、毫無顧忌地狠狠往她面上扇了一掌。

    沈煙寒咬牙切齒:“歹毒婦人!”

    這一掌,在溫蓉麻木的臉上留下了道道顯眼的指痕。

    靜了須臾,溫蓉緩緩轉回臉過來,迎接她的,卻是沈煙寒的第二掌——

    “啪!”

    兩巴掌扇來,溫蓉就是再麻木的臉上此刻也染上了情緒,被人折辱,她徹底撕破臉皮,憤怒地朝沈煙寒盯了回去。

    沈煙寒居高臨下,狠狠盯着蓬頭垢面的溫蓉,盡力壓着滿腔真想焚燒掉溫蓉的怒火,切齒質問:“我娘待你不薄,你爲何害她?”

    與話問出口的同時,沈煙寒腦中實則也閃過一絲念頭。

    世人皆俗,世人皆貪,或貪錢財,或貪權勢,或貪情感……

    同居一室,溫蓉害孃親,無非就是貪她們之間的那個人。

    果不其然,溫蓉諷刺一笑,反問沈煙寒:“你說呢?”

    “齊蘊她不過是一商戶女,一個詩書不通的廢物!不過仗着一臉皮相,仗着先認識老爺,纔有機會成這沈家嫡妻。我溫蓉好歹也是書香世家,來自顯赫門庭,卻要來這裏做妾,朝她早晚規矩行禮,你覺得我能甘心麼?”

    何爲真正的惡毒,沈煙寒此刻當真是見識到了。

    沈煙寒環顧四周,怒極反笑:“你瞧不起我孃的出生,可知,你現在享受的一產一物,你所喫的一米一黍,皆是因我那詩書不通的娘纔有的?”

    溫蓉辯駁:“胡說!整個沈府不過僅剩幾件她的嫁妝傢俱罷了,這裏的所有都是老爺的!都是老爺憑本事掙來的!”

    沈煙寒居高臨下,記恨又同情地看着溫蓉,“憑他?你認識他時,他不過是個微末小官,你覺得你是陪他走到如今官居五品,很了不起了是麼?我告訴你,沒有我娘,你心中這位給你帶來五品夫人榮譽、帶來這沈家一切的了不得的夫婿,別說當官,早餓死在某個犄角旮旯了!”

    跟在沈煙寒身後,這會才進門的沈固辭腳步一頓。

    沈煙寒餘光瞥見地上的半個影子,繼續道:“就連你們腳下踩的這塊地,也都是你瞧不起的商戶——我孃的孃家人送來的錢置辦的!”

    溫蓉明顯不想信,高聲:“你胡說!”

    “胡說?”沈煙寒冷笑一聲,“六、七品官的俸祿一年有多少,臨安府這處的地價如何,多少年的俸祿纔買得起這麼一個宅子,也該心中有數不是?”

    “這筆錢財,直到永興七年,我娘回鄉探親才朝她孃家人還清。”

    “我娘她不說這些,不過是顧着某人單薄的臉面而已!”

    沈固辭眼神一變。

    他當真從不知道這些。

    他走上前,見沈煙寒看他的眼中痛意明顯,問他:“喝水還不忘挖井人,你們給我孃的‘回贈’又是什麼?是謀財害命,是摧其身心!”

    沈固辭無言以對。

    溫蓉見沈固辭眼神晦暗,不甘心就此被沈煙寒拿捏,意圖掙扎反駁。

    可她想說的話尚且還來不及出口,就聽沈煙寒給了她致命一擊。

    沈煙寒轉臉看着她問:“溫蓉你引以爲傲的所謂顯赫門庭,可是說如今的宰相府上夫人王氏的遠房親戚關係?還是說,同朝廷一直想剷除的李家寨山匪李娩情同姐妹、同氣連枝?”

    溫蓉一下驚慌:“你、你說什麼?”

    沈煙寒看着她重複:“我說,你引狼入室,爲虎作倀,與流寇關係親密。”

    溫蓉起身往沈固辭身前衝,她本想抓住他人,卻因沈固辭避之不及退一步而撲了個空,溫蓉跌至地上,在沈煙寒注視下,她跪走上前,抓住沈固辭的袍擺,像要抓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樣,道:“官人你莫信她,她說的不是真的,李娩不是什麼山匪,只是我溫家的遠房親戚。”

    沈固辭冷冷俯視着她,眼中是另一層失望。

    溫蓉一下便看出來了,沈固辭並不信她。

    完了。

    ——她這樣想。

    沈煙寒這時擲地有聲:“李娩如今已經被官府捉拿,你所謂的門庭到底會給你帶來榮譽,還是給你帶來‘好運’,我拭目以待!”

    這一招虛張聲勢果然見效。

    溫蓉大驚失色:“不!她不可能被人捉拿……”

    沈煙寒冷漠地打破她的幻想:“她如今一個山匪而已,值得人家冒險麼?你當真以爲王家會護着她?莫天真了。”

    這話一落,溫蓉不由渾身發抖。

    李娩若當真落入官府手中,說到底還是因她讓她查秦月淮身份。

    她狠狠瞪着沈煙寒,似乎從沈煙寒臉上看出“因果輪迴”幾個字。

    好不甘心。

    強烈到無以復加的不甘心充斥着腦海。

    溫蓉怒笑:“你今日如此想置我於死地,無非是因李娩知曉你那失蹤的夫婿見不得人的身份。我不妨告訴你,你永遠也等不到他了!他早就死了,死無全屍,死無葬生之地!”

    知道如今秦月淮現狀的沈煙寒扯了扯嘴。

    沈固辭卻無她這樣淡定,看才失去了孩子的長女面無血色,他問:“是你派人動的手?”

    沈固辭一問,溫蓉一怔,不由就斂下些惡意,依舊顧着幾分自己在他跟前的形象,搖頭,“想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輪不着我動手。”

    沈煙寒接話問:“所以你連他留給我的骨肉也容不得?不止如此,還要我同我娘一樣,最好一屍兩命。”

    只要是沈煙寒講話,溫蓉就無甚好臉色,她冷笑道:“有些人,本就不該活在這世間。”

    溫蓉當真一步步刷新她對惡毒二字的認知。

    任憑誰也看不出來,她表面如此溫柔和婉,內心卻毒如蛇蠍,分明她沒見過齊蘊與溫蓉交鋒的場面,這會看着一臉狠毒的溫蓉,沈煙寒卻彷彿看到當初自己的親孃面對的是怎樣的貨色。

    沈煙寒無比平靜:“若是叫世人知曉,沈慧和沈毓有這樣的孃親,不知該當如何?”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溫蓉往後跌倒,臉上血色一下蕩然無存。

    沈煙寒轉身就走,溫蓉在她身後往她腳後一撲,再次撲空,她發瘋般大叫:“你把話說清楚!你要對他們如何?你說清楚!你不準動慧兒,不準動毓兒!沈煙寒!你好歹毒!”

    她的話被沈固辭厲聲打段:“夠了!”